“我來找你, 一是看看你的狀況, 二是和你說一件事。我要帶你移民,歐洲的國家你隨便挑, 出去之後咱們就不回來了。”
只是一句話的工夫,許黎就理解了原主對母親的怨恨從何而來, 這個女人真的很不講道理。
“可是,我也有話對您說。”
事到如今,再說不想出國這種廢話, 顯然是浪費時間, 許黎決心換條路走。
見女兒左顧而言他, 許雲心像是想到了什麼好笑的事, 扯了扯嘴角丟給許黎一個嘲諷至極的冷笑。
“如果是爲了你那可笑的愛情, 那你就不用說了, 我沒你想得那麼閒。”
當初許黎不顧母親的反對硬要和王一洋在一起, 更是說出:
“你得不到愛情, 就不許我幸福,我沒有你這樣自私的母親”
這種令人心寒的話, 導致這三年母女倆見面的次數,用一雙手就能數的清楚。
“和愛情無關,您當初說的沒有錯,王一洋不是我該找的那個人, 只是我當時只顧着和你作對, 忽略了許多重要的事。”
說到這, 許黎頓了頓滿臉愧疚的低頭道歉。
“媽媽, 對不起”
一聲久違的媽媽,讓許雲心的心口抽了一下,瞳孔一縮眼角劇烈顫動,下意識的捏緊手指故作高傲的保持平靜。
“道歉跟我道歉做什麼,你割得是自己的腕兒。”
看着對方極力剋制的雙手,許黎的眼裏閃過一絲無奈,這個女人比她想得還要要強。
“我知道,但是害得您連夜趕回來,打亂了你的旅行計劃,我很抱歉”
“還有,你剛纔說的移民的事,恕我不能從命”
原本開始冰消雪融的許雲心,一聽到最後幾個字,急的差點站起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還要死皮賴臉去找那個男人,你到底要”
對比突然爆發的母親,許黎卻顯得異常平靜,沉穩的打斷對方的話。
“人不能在一個地方栽兩個跟頭,我不會去找他,也讓經紀人別再繼續攪渾水,想辦法讓這件事淡下去。”
“我留下來,是爲了我自己不管您說我自私也好、罵我偏執也罷,我都不能讓我近十年的努力,就此煙消雲散。”
聽完她的話,許雲心徹底冷靜下來,仔細打量面前這個剛從鬼門關爬回來的女兒,眼裏閃過幾許懷疑。
“你的意思是你還想留在這裏,留在娛樂圈”
對上許雲心懷疑的眼神,許黎自然的點頭承認。
“我要留下來,留在娛樂圈。”
“給我個理由。”
“爲了錢”
等人的時候,許黎看了條採訪片段,“定一個小目標,先掙它一個億”這句話,已經在她的腦海裏生根發芽。
剛恢復冷靜的許雲心看着對面目光堅定的女兒,一臉訝異的重複那三個字,語氣裏充滿了懷疑。
“爲了錢”
“我們還剩下多少錢,您最清楚,剩下的錢能保證咱們在國外過好日子嗎”
原主的錢一直捏在母親手裏,刨去她日常的開銷、工作室的運轉,再扣除要還的債,其實也沒剩多少。
即使是這樣,許雲心還是不改初衷,因爲她怕把許黎留在這,下一次她就要白髮人送黑髮人。
“錢的事,不用你操心,到了那邊”
“你想說到了那邊,那個男人也會給我們錢。我們欠他的錢,還清了嗎媽,你放心吧,自殺這種事做一次就夠了,你怕我承受不起這份壓力,可你知道躺在手術檯上的時候,在想什麼嗎”
說到這,雙眼通紅的許黎吸吸鼻子,用力擠出一個堅強的微笑,那副努力不讓眼淚流出來的樣子,着實讓許雲心的心揪着疼了一把。
“我當時在想,我怎麼能做出這麼蠢的事,如果我死了,媽媽一個人怎麼辦我告訴自己,不能死、一定要醒過來”
“因爲,我我還還沒陪你去環遊世界,明明小時候答應過你,長大之後要帶媽媽去看金字塔、去看愛琴海、去”
看着泣不成聲的女兒,一向要強的許雲心也忍不住擡手擋住淚水決堤的雙眼,在許黎很小的時候,她們母女倆相依爲命,關係遠比一般母女要好。
等許黎一天天長大,被同學排擠之後,就對母親產生了反抗心,
因爲她想要一個父親,而母親總是對她的想法嗤之以鼻。
“我最後問你一次,真的想好了嗎”
“嗯”
看着女兒像小時候那樣用力的點頭,她如釋重負的憋在胸腔十幾個小時的濁氣,拿着包站起來準備往外走。
“那你好好養傷,剩下的事交給我辦,本來是想去找他說移民的事,現在看來”
說着,她勾起嘴角笑得有些無奈,搖搖頭不打算說下去。上飛機前她聯繫那個男人,要求他見自己一面,在飛機上許雲心一直沒閤眼,想了十幾個小時纔想到移民這條出路。
走了兩步之後,她突然停下來,回頭問端坐在沙發上的許黎。
“你要一起去嗎”
這麼多年,許雲心第一次想讓女兒見一見她的親生父親,可許黎的答案卻有些出人意料。
“不用了,您當年說過,我沒有父親,只有母親。”
聞言,許雲心盯着那張和自己相似的臉,勾起紅脣露出進屋以來的第一個笑容。
“這麼多年,我第一次覺得醫生沒有抱錯我的孩子。你好好養傷,我走了”
等門合上,許黎整個人都癱軟在沙發上,今天這出沒劇本的戲,真是讓她精疲力竭,尤其是剛纔那段作爲女兒的告白,相當耗神
“看來我很適合演戲嘛”
雖說是演戲,可她剛纔的話卻不全是假的,許黎會像自己說的那樣,掙很多的錢給許雲心一個無憂無慮的晚年生活。
“許黎啊許黎,我只是看錯了一個獨孤曄,可你幾乎看錯了全世界。”
許黎有些好奇,原主是怎麼把一手好牌打成這樣把黃鼠狼當親信、把毒蛇當愛人、把嘴硬心軟的母親當仇人。
“伯母走了”
許雲心來的時候,淼淼就出門買東西,現在回來看見只有許黎一人坐在沙發上,就忍不住過來問問。
“走了。”
雖然知道這母女倆關係不好,但是一想到許雲心這個時候竟然沒留下來,淼淼就覺得有些說不過去,可她沒膽子當着許黎的面兒講,只能憋在心裏。
“我去廚房燉湯,你看會兒電視吧”
說着,她幫許黎打開電視機,幫遙控器給她,自己去廚房準備晚飯。
對現代電子產品不怎麼感興趣的許黎,拿着遙控器隨便切換頻道,卻被屏幕上一閃而過的臉,嚇得尖叫一聲丟掉遙控器。
聽見動靜的淼淼,來不及繫好圍裙就急忙跑出來,看見如遭雷擊的許黎弓着身子站在沙發前面,面色蒼白、目眥盡裂的盯着電視機,耳邊是女主持字正腔圓的聲音:
“劍鋒集團董事長蔣明朗先生,爲我市希望工程奠基儀式”
“黎黎姐、黎黎姐”
眼前搖擺的手,喚醒了許黎的意識,張開嘴喃喃自語的問淼淼。
“蔣明朗是什麼人”
她更想問,一直站在蔣明朗身後的年輕人是誰,爲什麼和上輩子那個挨千刀的男人長得一模一樣
想到那個男人坐在龍椅上睥睨天下的姿態,許黎就感覺胸口壓着巨石根本沒辦法呼吸,接着兩眼一翻暈過去了。
“你和王一洋之前真的只是炒作嗎”
女記者不甘的吼聲,讓本想帶淼淼殺出重圍的許黎停下腳,擡頭掃一眼周圍迫切的記者們。
那種過來人看小孩子的眼神,讓所有記者下意識的想到學生時期犯錯之後,老師對自己既生氣又寬容的眼神,紛紛心虛的低下頭。
“感謝大家在這麼熱的天,還在這裏等着我,一如既往的關心我的情況,既然遇到了,那我就把話都說清楚吧,免得大家白跑一趟。”
在家窩了這麼久,許黎一直沒機會做出解釋,看着面前不知道被什麼風吹過來的記者,她覺得今天是個洗白的好日子。
“網絡上視頻裏彈琴的人確實是我,今天來這是爲了公事,和你們說的蔣先生無關。至於我和王一洋嘛”
說到這她故意停了下來,吊足了大家的胃口,深怕錯過任何訊息的記者,連眼睛都不敢眨,也不敢開口催她,屏住呼吸捏着話筒等待。
“我和他確實是普通合作關係,沒有戀情,都只是公司的商業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