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第一次遇到這個桀驁不馴的人,蔣鉞直接氣得笑了出來,這個世界上還沒幾個人敢這樣對他吆五喝六的,不過今天他倒是有些好奇,這個女人到底有沒有視頻上的功力。
“好,我轉過去,如果你彈不好,我就得追究一下你經紀人的問題。”
許黎知道他是什麼意思,如果不是周偉彥承認彈琴的是她,並接下這個合同,今天的一切都不會發生。
“你轉過去就對了。”
讓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一向連蔣家老爺子都不怕的蔣鉞,真的放下琴譜轉了個身,別說是淼淼,就連他的下屬也是一臉懵逼。
看不見那張臉之後,許黎感覺周圍的空氣都清新多了,動了動手指重新把手放在琴絃上,挑起琴絃奏出悠長、渾厚的琴音。
曲子分爲上下兩段,前一段講得是國泰民安歌舞昇平的景象,後一段是邊塞遇襲將士浴血沙場的畫面。
上下部分的轉接很快,當衆人還沉浸在美好、輕鬆的氛圍時,許黎用力壓下琴絃,琴音立馬變得殺氣重重。
馬革裹屍的悲壯、殘陽似血的悽美以及金戈鐵馬的氣勢,像一幅會動的畫卷,浮動在大家的面前,所有人的呼吸都隨着樂曲的節奏變得急促不安,面上的紅潤開始褪去,神情凝重像是在經歷着什麼殘酷的事。
當她撥下最後一根琴絃,激烈的聲音戛然而止,那股瀰漫在會議室裏的血腥味和壓在大家裏的濁氣也在瞬間散開,所有人都捂着胸口,彷彿都是才從低氧環境中回來的。
背對着大家的蔣鉞擡手抹了把額頭,發現手上有些溼氣,想到自己因爲一首樂曲而流汗,他就有些說不上來的感覺。
他搖搖頭,轉身第一個擡起雙手鼓掌,周圍還沒緩過來的同事,也跟着獻上掌聲,剛纔他們都像是經歷了一場戰爭,這種劫後餘生的感覺,別提多開心,開心的想哭一場。
“把喻嚮明拖下水了,我在劇組是要徹底沒朋友了”
想到她在劇組的處境,淼淼氣得也想罵人,急忙安慰她。
“這也怪不得你,都是那些不安好心的博主,成天就會胡說八道,靠造別人的謠吸引粉絲。”
“算了,我還是給他打個電話道個歉吧。”
說着,許黎拿起手機找號碼,然而兩分鐘過去。
“誒,我沒存他的電話嗎”
“我這有,之前把劇組每個人的電話都記下來了,不過我平時沒見過他用手機,也不知道是不是隨身攜帶。”
不過電話那頭的人,似乎是在做什麼運動,呼吸聲有點重。
“你好,我是喻嚮明。”
“我是許黎。”
“許黎”
聽着對方這懷疑的語氣,她一掌拍在額頭上,心累不已的搖頭,“書生,是我,唐嬌嬌。”
她敢說:全劇組,就他沒記住她的本名。
“唐姑娘啊,怎麼了”
“昨天咱們在樓道里說話的時候,被有心人拍到了,然後今天搞了一個什麼爆料,說是和你之間有曖昧,還把王一洋也扯進來。你去劇組的時候,當心遇上那些狗仔,他們真是”
“哦,我還以爲是什麼大事了,這個見面在說吧,我在騎車不太方便,而且他們肯定認不出我。”
聽着耳邊嘟嘟嘟的聲音,許黎不可思議的張開嘴,“騎車難道他每天都騎車去劇組”
想着還是要儘快把問題說清楚,她顧不上喫東西,丟下手機轉身就去找衣服,“淼淼,幫忙把包子裝起來,我在車上喫,咱們要快點去劇組。”
剛下車不久,許黎就看見被三五個記者圍住的王一洋,趕緊拉着淼淼跑進去,進了拍攝的院子小心翼翼避開幾處淺水窪。
“導演,喻嚮明呢”
“我的月餅呢”
原本氣喘吁吁的許黎,聽到這個靈魂拷問,突然間就矇住了,轉頭看了眼淼淼,見對方一直搖頭,就知道剛纔出門太急,忘了把月餅從冰箱裏拿出來。
“不會是被你喫光了吧”
說着,導演叉着腰站起來,滿臉都寫着不開心。
“我就知道這臭小子不靠譜,一個都沒給我留”
“沒、沒喫完,我們昨天還沒喫都在冰箱裏放着,我下午給您送過去。看見喻嚮明了嗎我有事找他。”
“在裏面化妝,你也快進去吧。”
兜兜轉轉終於在化妝間把人抓住,看着正在戴假髮套的喻嚮明,許黎糾結是等他畫完再說,還是現在就開口。
“你有什麼話就直說吧,我聽着呢。”
於是,兩個人就背靠背坐在椅子上開始聊天,幾個化妝師不停的忙活着。
“昨天在電梯門口說話的時候被狗仔拍到,一個八卦博主用照片做噱頭,在微博、公衆號上散播了一些不好的言論,這件事因我而起,我會盡快解決降低對你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