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掌上金珠 >18.018.好東西
    四月至底,天越來越暖和,眼看着五月節將至,沈府中也越發忙碌,每天府門口都有前來送禮的馬車,這還不算沈府派出去的,加上東西廂這邊自己收送,前院就見僕人進出擡東西。

    君怡園這兒,李忱去宣城前已經照着大少爺備下的禮單將五月節禮送出去,這幾日便都是往園裏擡的。

    安芝去往廚房時常聽那些下人說起今年各府送來的五月節禮,董家與沈家是姻親,每年都豐厚,陸家和李家做生意多年,還比往年多了,就是那葉家,洛椿節時少了,五月節這麼大的日子,還是比去年少。

    “不是說葉家要與薛家結親了,往後就別提什麼葉家了,少就少,咱大少爺可不稀罕。”

    “我不是提他,我是說那葉家老爺的眼界還沒我一個不識字的高,不結親往後就不做買賣了”

    府裏的人閒暇時就愛說這些,聽得多了,安芝即便是不出去,外頭髮生的新鮮事她也知道。

    臨近五月節前兩日,五月初三這天,終於傳來了確鑿的消息,葉家大小姐與薛家二少爺定親了。

    兩家孩子年紀都不小,婚書上的日子定在十月裏,葉家大小姐正好出孝。

    聘禮送過去時場面很大,足足有六十四擡,一箱箱往府裏送都擡了好一會兒,那還不算薛家許下的四條船,按着金陵這兒的規矩,都能粗算葉家大小姐的嫁妝會有多少,往上數數,上一回這般陣仗嫁娶的,是五六十年前了。

    二十幾年前董家大小姐嫁入沈府時都沒這陣仗。

    這世上不缺看熱鬧的,自然不缺傳消息的,短短一二時辰的功夫這件事就傳遍了整個金陵城。

    之前府中常在說起這件事,真到了葉家與薛家定了親,便沒人敢再提起,君怡園這兒更是禁止提到任何關於葉家小姐和薛家二少爺的話。

    隔天,初四一早,沈幀命人備了厚禮送去葉家,名頭就是給葉家大小姐的添嫁,下午時,沈家大夫人又命人備了禮送去葉府,當是葉家與沈家相識多年,她和沈大老爺給這個世侄女添的嫁妝。

    金陵城中再說起來時,除了說沈家寬厚大方的,還有說沈家是打碎了牙故作灑脫,可不論怎麼說,沈家也好,沈幀也罷,都將這件事給做全了,挑不出錯來。

    至於葉家和薛家怎麼想,便與沈家再無關係。

    五月節過後的第三天,正是午後,才侍奉大小姐睡下,主院那兒的香薷姑娘前來叫安芝,說是剛剛從外院經過,遇到了冬夏,讓她託一聲有空讓安芝去一趟。

    安芝看天色似要下雨,就與小蘭一起先將外面晾着的花茶果子先收起來,到了前院那兒已是兩刻鐘後的事,冬夏恰好閒着,便拉她去了小院,進屋後將一個巴掌大的小匣子遞給她。

    “什麼東西”安芝翻開匣子,看到裏面放着的耳墜子有些驚訝,“這是”

    “李管事從宣城帶回來的,你的留出在我這兒,喜不喜歡”冬夏拿出耳墜子往她耳朵上襯了襯,瑩綠色的碎玉墜子,不值多少錢,但瞧着很好看,“挺不錯的。”

    “李管事給姐姐帶了什麼”安芝看着冬夏,瞧出了些什麼,好奇問。

    冬夏伸出手給她看,纖瘦的腕上帶着一隻玉鐲子,有一段還做了金線鏤空,安芝估了下價,心裏明朗了,笑眯眯道:“那姐姐替我謝謝李管事,我很喜歡。”

    冬夏初始是沒聽出來,等回過神明白她話裏的意思,便輕擰了下她的臉頰:“嘿你這丫頭”

    安芝無辜:“我怎麼了”

    冬夏挽了她出去,輕哼:“這外院裏頭,但凡熟悉一些的,都有帶東西,君怡園裏香薷她們也都有。”

    安芝笑眯眯聽她解釋,認真替她補充:“李管事人真好,以往你還說,他時常會幫府裏的人捎帶東西。”

    可這捎帶東西與特意挑選可差很多,安芝幾乎是敢肯定,香薷她們拿到的,都是與她差不多的客氣禮,去一趟宣城給大家帶些禮物圖個高興,冬夏手上那鐲子纔是獨此一份的。

    還將她的東西交給冬夏來轉交,說不定送人的禮都交給冬夏來給的。

    只不過冬夏不明說,李管事那兒到底什麼樣的安排也不清楚,安芝可不會說破,只乖巧的點頭,挑着好聽的。

    “他把東西放下就走了,說是這一趟還有客人跟着他從宣城過來,估摸着時辰,大少爺應該是回來了。”

    聽到宣城,安芝總敏感一些:“什麼客人”

    冬夏想了想:“好像是宣城劉家,之前在前院瞧見,來的人不少,還有姑娘小姐,都帶去小廳安頓了。”

    安芝眼神微閃,點了點頭。

    走到分叉口,冬夏就沒再送她,安芝往內院方向走,走了一段路後,又折回,挑了另一條路往前院小廳走去。

    小廳外兩個丫鬟守着,安芝繞到後面,趁人不注意,小廳後廂的窗戶跳進去,悄悄蹲在了門下,聽了一會兒動靜後,將門推開露出縫隙,聲音傳了過來。

    安芝與劉家人並不熟,也聽不出說話的到

    底是誰,只聽他們客套生意上的事,偶爾沈幀會接幾句。

    過了會兒,沈幀恭喜劉老爺又新添了兩隻船。

    “哈哈哈哈,今年茶貨生意好,那幾艘船都不夠運的,多虧了計家幫忙。”

    這時有個年輕的聲音傳來,十分的客氣:“劉世伯您說這是哪兒的話,去年若不是劉家幫忙,計家怕是撐不下去。”

    蹲坐在這兒的安芝一怔,隨即用力握緊了拳頭,目光緊盯着門外的屏風,很想要推翻這個屏風去看清楚說話人的嘴臉。

    計成雲,你還有臉說

    小廳內,劉家二老爺與計成雲就這麼相互客氣着,沈幀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茶,落下時打斷了他們:“計少爺,聽聞計家如今連南國的船線都停了。”

    計成雲笑道:“只是暫時停了,去年出事到現在,纔將那些賬理清,這次正好是與劉世伯一道過來,之前與沈家的生意都是大哥在處理,如今由我接手,怎麼也得先來拜訪您一下。”

    沈幀輕噢了聲,轉頭看李忱,像是在詢問,聲音卻不輕:“計家那事如今在誰手上”

    李忱低頭稟告,這聲音也似是故意一樣,底下坐着的都聽得見:“原本每年二月就該送了貨帳,四月里人再來一趟,今年等到四月都沒收到貨賬,已經交給齊家了。”

    沈幀點了點頭,看向計成雲:“計少爺,按着規矩,二月裏就該送來的貨賬,四月裏還沒到,沈家這兒就不會再等,今年的生意應該是做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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