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掌上金珠 >22.022.消失
    等王家老爺趕到碼頭上,河面上已經飄滿了這一趟的運回來的貨,半沉不沉的浮在水面上。

    王家是開綢緞莊的,兩條船上運送的大都是錦緞和棉花,還有些瓷具。如今這些裝着瓷具的箱子都已經沉到水底了,飄着的都是棉花和錦緞,撈上來開箱後,棉花進水很厲害,基本就是廢了的。

    看着這一箱箱一坨坨的,王老爺險些暈過去,風平浪靜的,船都要靠岸了怎麼就出了這檔子事,他這船還是新的,海上大浪都捱過去了,怎麼在這兒給翻了。

    “老爺,人,人都救上來了”前頭管事急忙來稟報,他原本就在這兒等着準備卸貨的,眼睜睜看着船翻了,現在是忙的滿頭大汗。

    “貨呢,東西呢”王老爺猛地拍了下他的後腦勺,心急如焚。

    “貨還在撈。”管事低頭擦汗,心裏頭清楚的很,撈上來的棉花都不好了,這還在飄的,怕是都不能用了。

    “快派船去把那些瓷具打撈上來”王老爺氣的胸口直起伏,“他們人在哪裏。”

    “都在棚子裏。”

    王老爺瞥了眼身旁跟隨的人:“去把大少爺找來”說完後急匆匆去了棚子內問話,兩個時辰之後,東市的一間酒欄內,忽然傳來打罵的聲音,正在與薛家三少爺喝着酒的王家大少爺被人從裏面驅趕出來,渾身都是酒,趔趄摔在了地上。

    之前在碼頭上的王老爺從裏面衝出來,手裏拿着板凳往醉醺醺的王少爺身上砸,怒意沖天:“我打死你這個混賬兒子,誰給你那麼大的膽子,敢去招惹沈幀,你是犯了什麼渾”

    王老爺人高馬大,身材又敦實,這一記記打下去,旁人看的都心疼,跟隨而來的隨從沒一個敢上前勸的,圍觀的人都避的遠遠的,以免自己被波及到。

    “爹,痛啊,別打了,爹啊。”喝的醉醺醺的王少爺一面躲着,爬起來又摔倒,最後只能抱着腦袋,一個大男人哭的別提多慘了。

    “你也知道痛,整整兩船的貨啊,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我叫你查仔細你在幹什麼,就知道做些偷雞摸狗的事。”王老爺打累了,喘着氣瞪着他,王少爺趁機躲到了酒欄外的桌子底下,倒是把圍觀的人給逗樂了,他怎麼不跑呢。

    “你還敢躲,看我不打死你”

    王老爺掀開桌子擼起凳子就要砸,那邊聞訊趕來的王夫人衝了過來,抓住了王老爺的手中的凳子哭道:“老爺你這是要做什麼,你會打死他的啊。”

    繼而護住王大少爺,聽他直喊着疼,更是肉痛不已:“再怎麼說他也是你兒子,你怎麼能下這麼狠的手。”

    “正事不做就知道喝酒,大白天在酒欄裏喝的醉醺醺的,你知道他都做了什麼混賬事,竟敢找人去別人船上動手腳,整整兩船的貨啊。”王老爺一想起那些進了水的棉花,整個人就氣的要冒煙,恨不得直接打死他。

    “那也不能在這大庭廣衆之下打他啊,他今後要不要做人了,再說,誰沉了你的貨你找誰說去。”王夫人是一味護着兒子的,事情既然都已經發生了,總不能把人打死,錢損了還能賺,哪能這麼對自己親兒子的。

    “愚蠢”他在得知前幾日河欄集那邊的事是自己兒子找人做的後,就猜到了今天的事和沈家有關,可他能找沈家要說法無憑無據怎麼要說法。

    “慈母多敗兒”王老爺用力扔了凳子,看着直往王夫人懷裏的躲的兒子,看都不願多看一眼,帶人直接上了馬車,“備禮,我要去沈家。”

    “是。”

    王老爺坐的馬車很快就走了,把自己兒子扔在這兒都沒多看一眼,王夫人叫人扶起王少爺時他還直叫着疼,像個二傻子一樣,周圍的人看着,都憋着笑。

    對面鋪子屋檐下,看了全程的安芝抱着匣子無聲嘆氣,這得喝了多少酒啊,大白天醉成這樣。

    望向酒欄那兒,衆人注意力都集中在王夫人這母子二人身上時,有個人從酒欄內偷偷出來,從旁邊溜了過去。

    安芝一怔,薛家三少爺。

    酒欄後邊薛家三少爺急匆匆的走着問隨從:“馬車呢”

    “您不是讓馬車先回去,要與王少爺喝上一整天。”

    薛三少爺咬牙:“真是個蠢貨,後頭的事都不收拾乾淨,竟然讓他們發現了”

    隨從嚇一跳:“少爺,那老爺會不會知道這件事。”

    “這和我有什麼關係,是他找人做的,還敢找我麻煩不成。”薛三少爺神色一變,用力踹了隨從一腳,大聲呵斥,“馬車吶”

    “我這就去前面看看,少爺您別急。”隨從踉蹌了幾步,急忙往前面跑去,薛三少爺想到剛纔的事臉色就不好,可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這麼點小事情他都做不好,可不能連累到啊他,不行,他得出去避避風頭。

    一面想着經過一條小弄堂,一股巨大力量

    將他拉了進去,沒等看清楚,當頭一直麻袋罩下來,胸膛上被狠狠踹了一腳。

    “誰”掙脫不開麻袋,一連被打了好幾下,薛三少爺怒斥,“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迴應他的只有拳頭,被死死扣在了牆上,麻袋內的臉都要給擠歪了。

    “你到底是誰,有本事讓我看到你。”

    話音剛落自己整個人被踹飛摔在了地上,安芝踩了他的胸口,彎下腰從他身上扯下掛墜和錢袋子,拿在手中輕輕掂着,她就說王家大少爺那慫樣怎麼會是策劃的人,敢情是他在後頭唆使的。

    王家大少爺被揍成那樣,他怎麼也得陪陪他不是。

    “別讓我知道你是誰,唔”麻袋連着人糊在牆上的薛三少猛地頓住了聲,嘴裏一陣疼,繼而是腥鹹味道。

    這一下過後周遭安靜了,好像人忽然消失似的,薛三少爺掙扎着想把麻袋弄走,可視線不清方向不明的,他在巷子內撞了好幾下,整個人竟是直接跌出去了。

    “少爺”另一邊來隨從的喊叫聲,腳步匆匆,到了他面前後連忙幫他把麻袋摘掉,看到自家少爺被打的鼻青臉腫的,嚇了一跳,“少爺,這是怎麼了”他才離開一會兒的功夫,三少爺怎麼叫人給打成這樣。

    “別讓我知道是誰。”薛三少起身,摸了下臉疼的直咧牙,神情更狠了,“去查,給我查”

    不遠處屋檐上,安芝看着那隨從扶着一瘸一拐薛家三少爺離開,輕輕掂着手裏的錢袋,翻身跳下後抱起匣子,神色微凝。

    權叔已經找到了開鎖的辦法。

    是時候離開沈家了。

    入夜,沈府內十分的安靜,書房內李忱稟報着白天王老爺前來拜訪的事:“大少爺,可是要回絕他”

    沈幀接過冊子,看上面寫的價格,王老爺向沈家調用的棉花比商行內賣出去的價格還高了一成,上萬斤的棉花,白送他幾百兩銀子。

    “他倒是聰明。”來沈家的時候一句沒提別的事,只說船翻了貨都進了水,用不了,得趕着送去,想在沈家這兒高一成價急調一些先解了這燃眉之急。

    少爺這麼說李忱就明白了,王家折了那麼一大筆銀子,也是給夠了教訓:“白天在酒欄外,王老爺把王少爺好生揍了一頓,聽說是個把月都下不來牀。”

    “薛家三少爺與他一道喝的酒,聽說在回去的路上在巷子內叫人給劫了,傷的也不輕。”

    沈幀擡起頭,李忱便將薛家三少爺的事仔仔細細說了遍:“我看是他得罪人了,誰劫銀子還會將人打成那樣的。”

    就這時,趴在沈幀腳邊的小糰子忽然衝向窗戶那兒,汪汪的叫了起來,一條尾巴來回晃着,別提多起勁。

    可窗外的園子內沒有人啊,李忱四下望過,莫說是人,動靜都沒有。

    小糰子依舊是叫的很興奮,還試圖要攀上牆去,李忱將它抱起來,它就衝着窗戶對面的那堵牆汪汪叫。

    而那堵牆後面的,正是大少爺的私庫。

    “來人”

    書房外的護衛趕了過去,李忱這邊推着輪椅前去,等他們到藏庫前時,兩扇門都被打開了,厚重的鎖釦從中間被人弄斷落在地上,裏面的那道門則是直接被撬開的。

    李忱連忙進去點燈,以爲是進了賊丟了東西,可藏庫內幾個櫃子整整齊齊,上面擺着的東西一樣沒少。

    沈幀將懷裏的小糰子放下,不負衆望的,它朝着最裏側衝過去,在幾口大箱子前停下來,東聞聞西聞聞,好不興奮。

    “打開。”

    李忱將箱子打開,箱子內的東西都是滿的,看着不像少了什麼,只有第三口箱子的一個匣子上擺了一疊銀票,李忱拿起來數了數,正好二百兩,匣子的旁邊是有一處空着的,之前應該有別的東西。

    “少爺,我去取賬錄。”

    沈幀擡手,看着繞回到自己的腳邊的糰子:“去閣樓看看,她還在不在。”

    李忱起初是不明所以,等他去過大小姐那兒後就明白了大少爺所說的她是誰,一個多月前被大少爺救下來入府的丫鬟歡兒,不見了。

    雜役屋內乾淨的很,歡兒睡過的地方被收拾的整整齊齊,衣服都放在櫃子中,幾個丫鬟共同的梳妝檯上也是什麼都沒少,問小蘭她們皆是搖頭,一個說在睡覺,一個還反問他。

    輪椅推出藏庫,李忱查過帳錄,發現少了一隻金樽:“少爺,可是要報官。”

    沈幀撫着安靜下來的小糰子,一下下的動作格外溫和,臉上也瞧不出生氣和動怒來,反而感覺他心情還不錯的樣子。

    李忱有些卯不準,須臾,前面傳來沈幀的聲音,平平穩穩不見一絲異常:“把銀票另外收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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