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掌上金珠 >26.026.摘花
    正值了午後, 春風送暖, 花香拂動,空氣裏似乎都多了些甜味。

    耳畔是熱情的汪汪叫聲,攀着安芝的腿,一雙豆兒眼寫滿了高興, 站在安芝身旁的寶珠看了看自家小姐, 又看了看那邊的少爺,心底裏又冒出那念頭來。

    小姐與他, 以前是不是認識的

    沈幀推了下輪椅, 朝前行進了些,“這些燈籠花是從嶺西那邊運過來的,喬園內栽了這一片,今年長的比去年好。”

    輪椅一頓,沈幀那溫和中參着些笑意的聲音傳來:“你喜歡”

    安芝握着手中的花枝,扔也不是, 藏了也不是, 明明只是採了幾朵,卻好像是感覺做了多要不得的事。

    安芝深吸了一口氣:“花很漂亮。”

    沈幀擡手,身後的護衛將他攙扶了起來, 安芝怔了怔,看着他拄了柺杖,擡手, 從最近的藤蔓那兒摘下了一朵粉紅色燈籠花。

    “洛椿節有摘花的傳統, 多是別人相贈。”

    沈幀一步步走來, 速度很慢,慢到周遭的風好似也停了,他臉上的笑意是越來越近,近到安芝覺得自己在他眼底的模樣越來越清晰。

    高過自己一頭,竹青色的褂子在他身上略顯了些消瘦,沒有瑕疵的臉上,那抹笑總叫人挑不出錯來,安芝卻能分得出這笑容與平日裏他慣用的又有些不同。

    直到他到自己面前,將那朵燈籠花戴在了她束上去的髮髻上,聲音傳來:“又怎麼能讓姑娘自己摘戴。”

    安芝猛地反應過來,視線略過去,正撞上了他的目光,眼眸中含着笑,卻沒有逾越的意思,好似就僅僅是幫她依着這洛椿節的傳統順手戴一朵花罷了。

    而他的眼中,都是自己的模樣。

    距離委實有些近,安芝聞到了很淡的檀香味,視線從上而下略過了他的臉,安芝怔怔,除了大哥之外,還沒與誰靠的這麼近過,不由臉頰微燙。

    站在一旁的寶珠瞧着,心中的小戰錘快敲瘋了,之前她跟着二小姐去嶺西,路遇了個男子想調戲小姐,手都沒靠近呢,就叫二小姐給擰了,最後趴地上半天都起不來,這這這這少爺都給小姐戴了花,小姐竟然沒反應。

    但在安芝心中,她確實是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反應。

    她既不能推他,這柺杖拄的搖搖晃晃,怕是要摔;又不可能對他動手,更重要的是,安芝心中有一處是透着些虛的,縱使嘴上臉上都不承認自己去過沈府,可她是真的蒙了他一回,金樽的事,安芝在心裏是記了一次恩的。

    “喬園內風光不止這一處,北面還種了一些桃樹。”沈幀並未讓她不自在很久,戴完花後走回去,安芝回神時他已經坐在輪椅上了,“我這小寵倒是喜歡你。”

    安芝低下頭,腳邊這黃糰子還在親暱的纏着它,驅散了些她的不自在:“它很可愛。”

    “姑娘既然喜歡,它也願意,就暫且留它一會兒,待你離開時交給管事便可。”說罷,護衛便推了輪椅離開,就好像這遇到不過是個湊巧。

    走過藤蔓環繞的小徑,外邊木棉樹與牡丹花盆相交的地方,李忱正讓人把牡丹花盆調換回來,就在兩刻鐘前他才帶人按着少爺的吩咐換過一回。

    見沈幀出來,衆人恭敬:“少爺。”

    沈幀看着枝頭上春紅的木棉,眼前出現了她怔怔的呆樣,張大着眼睛,沒有失措,是真的怔住了。

    她大抵是料想不到自己要做什麼,纔會遲遲沒有反應過來,或許又因爲怕自己道出她假扮到沈府的事情來,又有些遲疑。

    只不過,下回怕是沒這麼容易靠近了。

    “少爺,馬車已經安排妥當。”

    這廂安芝將在地上打轉咬尾巴的小傢伙抱了起來,無奈戳了戳它的鼻子:“你鼻子就這麼靈啊。”

    說着它就在她懷裏嗅嗅嗅的,好半響才記起來自己忘了啥,朝那邊小徑看去。

    “說你聰明好是迷糊好啊,小糰子。”安芝揉着它的毛髮,養的是越發肥了。

    “小姐。”寶珠在旁,猶豫着,“您認識那位少爺”

    “那是沈家大少爺。”安芝無奈,這幾日是怎麼了,接連遇到他兩次,之前一年都沒碰到。

    寶珠張了張嘴,竟然是沈家大少爺

    安芝抱着小糰子往外走去,想到了什麼,囑咐:“寶珠,若是別人問起,別說我們遇到過沈家大少爺。”

    寶珠點點頭,那當然不能說啊,要是讓別人知曉,這孤男寡女的不是要壞小姐名聲,不過那是沈家

    大少爺啊,她之前只聽聞過,今日瞧見,可真是個溫和的人。

    “還有啊,沈少爺站起來的事,也不能和別人提起。”安芝停下腳步,轉頭看她。

    這下寶珠有些迷糊了,可二小姐吩咐着,她便認真點點頭:“小姐今天沒見到過沈少爺,我也不認得他。”

    安芝嗯了聲,她在沈府呆那一個多月,也算是很接近沈幀的生活了,但她從沒看到過沈幀站起來過,金陵城中的人都以爲沈大少爺的腿是廢了再也站不起來的,但看今天這樣子似乎又沒這麼嚴重。

    或許沈少爺有自己的安排,之前廚房內傳起過沈幀受傷的事與沈家有關,這內裏之事,她就當是什麼都不知道。

    “可是小姐,沈少爺爲什麼給您摘花”

    往前的腳步猛的一頓,安芝下意識擡起手,原先楚芹給她戴的那朵花不知什麼時候掉了,如今髮髻上只垂了朵小小的燈籠花,風一吹,它還微微晃動。

    “他或許,是在盡地主之誼。”許久,安芝給他找了個理由,走出小徑時看着路愣了愣,這怎麼,全是牡丹花盆。

    寶珠呆了下,還有這樣盡地主之誼的,那沈少爺怎麼不去花園內盡地主之誼。

    等跟了安芝走出小徑時,寶珠看着這一些牡丹花盆理解過來:“難怪我們剛剛走錯路,兩條路上都是花盆。”這般看着真的都是一模一樣,會走岔了也不奇怪。

    安芝朝另一條路看去,不對啊,是她記錯了嗎剛剛那條路上沒這些的啊。

    等安芝到花園時,摘花已經接近了尾聲,大家都在等着宣佈結果,今年喬園內沈家究竟選的是什麼花。

    “二姐姐,你怎麼纔來。”楚芹看到她,忙招手讓她過去,“等你好一會兒了,還以爲你找不到路,想讓香秀過去找你,哎,哪裏來的狗”

    “第一回過來,就多瞧了幾處,這是剛剛路上撿的,看着可愛就抱來了。”安芝將繡線盒子遞給她,這時那邊亭子內,喬園內的管事拿出了個匣子,打開來,裏面是今年喬園內定下的花。

    安芝看到衆人都朝前望去:“怎麼了”

    前邊就傳來了聲音:“這什麼花啊都沒瞧見過。”“怎麼這麼小一朵,這園子裏都沒有。”“哪兒呢我瞧瞧,是不是和我戴的一樣。”“誰能想到這個啊。”

    衆人說着,似乎是沒人與匣子內的花一樣,大家轉過身來四處看,還有的想抓緊在花園內找一下,說不定能找到。

    林楚芹看了看方怡頭上的,又看了看自己的,可惜道:“我們都沒中啊,早知道就不摘那麼快了,應該再挑挑。”

    倒不是衝着那禮去的,而是圖個興致,喬園內每年安排的摘花都比較有意思,光是今年,她剛剛在花園裏就瞧見好幾對郎有情妾有意的畫面。

    安芝沒注意亭子內:“既然沒中,我陪你去做花囊。”

    “好啊。”林楚芹逗弄了下小糰子,拉着她正要走,擡起頭,看到安芝住轉過身去,一下拉住了她,盯着她髮髻上戴着的花道,“二姐,這花是誰給你戴的”

    “來的路上看到,覺得挺好看的,就摘了一朵。”

    才說完,林楚芹就拉着她往回走,一面走一面高興道:“二姐你運氣真好,這花與他們拿出來的一模一樣。”

    說着人就給拉到亭子下了,林楚芹從安芝頭上將花取下,遞給那管事:“這是不是一樣的”

    管事看了眼楚芹手中的花,又看了眼安芝,笑呵呵的將匣子內的燈籠花拿出來:“恭喜這位姑娘。”說完又從一旁拿出了個錦盒遞給安芝,“這是今年喬園備下的助興禮。”

    安芝接到手中打開來,裏面是一支做工極爲精巧的桃花釵,頂頭上的桃花是玉雕的,花瓣上沁了粉紅,底下抽出兩頁嫩綠。

    林楚芹直接將它拿起來給安芝戴上了,瞧了瞧:“與姐姐今天的衣束很相襯。”

    懷裏的小糰子特別配合的汪了聲,林楚芹被它逗樂了:“你看它也說好。”

    這倒讓底下那些人給羨慕了,去年喬園準備的是一把摺扇,雖說也好看,可姑娘家哪個不愛首飾的,安芝頭上這玉釵,瞧着就叫人喜歡。

    也是運氣啊,喬園這麼大,她們也沒想再出去找找。

    方怡也跟着擁上來,羨慕道:“早知道我陪你一塊兒出去了,你在哪兒摘的這花”她們園子內外都找了,也沒瞧見。

    安芝將桃花釵取下來,看着燈籠花,總覺得哪裏有些奇怪。

    他是故意要讓自己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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