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掌上金珠 >103.103.我在等你
    顧大人臨時有事, 沈幀前來找安芝, 從卿竹的院子離開到花園暖閣中, 一路上安芝都在說起師叔的事。

    “我事先都沒想到了,現在往回看, 顧大人可真是了不起。”安芝感嘆,“他那麼早知道師叔在金陵, 卻能按兵不動,真是半點破綻都沒有。”

    師叔三翻四次去書院外時安芝就考慮過,萬一顧大人發現怎麼辦,後來師叔爲了就顧清禾受傷,她臨時去顧府保護, 那會兒顧大人就應該已經覺察到了救顧清禾的人是誰。

    她的商行在西市, 師叔時常出入, 若是起了疑心派人來查,很快就能知道商行內這些人的身份。

    這纔有後面在她和師叔設計曲家人時,顧大人帶兵趕來。

    “但那傷”細數之前的事, 帶清禾出口如果是個幌子的話,那替師叔擋的那一刀, 是不是也有刻意爲之的成分在裏面, 儘管可以解釋爲擔憂清禾, 但當時以顧大人的身手, 帶着那麼多人, 他不是衝在前面的那個人。

    “如果他早就知道, 那他算的也太準了。”清禾出現, 曲家人必定會先對他動手,師叔也必定會救,顧大人這一擋,師叔非留下不可。

    然許多年前,師叔留下孩子回了宜山,師公與宜山對師叔很重要,所以,顧大人又用了個讓師叔可以接受的條件,彌補清禾多年來沒有母親陪伴的生活,在顧府留到清禾成親再走,但並非妻子身份。

    便是這樣一步步,將師叔留在了顧府中。

    而現在這樣,師叔將來還能回宜山去麼,肯定不能了,難怪師公走時說一切皆有定數。

    安芝再度感嘆,看着窗外飄雪的花園:“顧大人也太能忍了。”一步步安排下來,她和師叔想的那些在顧大人這兒簡直不值一提。

    “其實也不算能忍。”

    安芝扭頭看他,沈幀輕笑:“他的傷勢纔好沒多久。”若不是心急了,不過半年而已,顧夫人怎會這麼快有了身孕,再溫潤的水也得有沸騰時。

    “他怕師叔跑了啊。”

    “春等冬去,夏知秋來,顧大人等了這麼多年,又怎麼會再放手。”沈幀望向窗外,“我也在等。”

    他與顧大人一樣,其實也等不及。

    安芝一怔,很快意會過來,臉頰微微發燙。

    暖閣內安靜下來,安芝扶着窗框,指尖交結,透露着其主人的緊張,可誰也沒有說話,沈幀一直看着窗外,似乎這園子內的雪景真有這麼的美。

    許久,窗內傳來安芝的聲音:“開春,你陪我去一趟宣城可好”

    沈幀嘴角微揚:“好。”

    夏過秋至,冬去春來

    離開顧府時已是傍晚,雪停了一陣,街上年味濃郁,與沈幀分別後,回西市的路上,安芝一路走過去。

    回到商行,安芝與權叔商量過時間,今年打算早幾日讓夥計們回去,留了人在商行內值守,其餘的可以早點回家與家人團聚過年。

    天色暗下來時,安芝與寶珠回了傅園。

    前幾日與清音在傅園內打過照面後,這又有幾日不見,回到傅園沒多久,小叔那兒派人來傳話,安芝換了一身衣裳,前去暖閣。

    “知道你今天回來,特意叫廚房煮的,都是你愛喫的。”清音熱絡的讓安芝坐下來,桌上擺滿了喫食,清音又給她盛了湯,“這個是我煮的,你嚐嚐。”

    安芝還沒動筷子,面前就多了兩碗她盛的湯,熱情程度叫人實在難以拒絕,安芝笑道:“就是家常便飯,你要是一直這麼忙前忙後,我可不好意思喫。”

    “怎麼會呢。”清音說着還想端,見安芝真的沒有動筷,笑着坐下來,“我就是看你這幾日忙,肯定是沒喫好。”

    這做派倒真像是長輩的模樣,安芝拿起調羹舀了一口湯,身後的寶珠癟嘴,小姐哪裏沒喫好,小姐喫的很好,雖然商行裏忙,但她把小姐照顧的非常好

    唐儂見她只是喝湯,溫和道:“不愛喫桂花魚”

    安芝看了眼面前的桂花魚:“有幾年沒喫到了。”是她以前愛喫的菜,但來金陵後,她沒有再喫過。

    “那就嚐嚐別的。”

    安芝擡頭,正好看到清音在給小叔夾菜,這畫面看起來倒也不錯,隨即想起李管家的話,安芝的視線落到清音身上。

    很快清音注意到了她的目光,關切問:“怎麼了”

    安芝撥弄着碗裏的湯羹:“開春我會回一趟宣城,小叔您可回去”

    “回去祭拜”

    安芝搖頭:“小叔也一起去罷,我要回一趟計家,計府的地契上寫的應該還是祖父的名字,還有那幾間商行,到時忙起來,有小叔幫忙也好。”

    唐儂擱下筷子:“他們恐怕不會放。”

    安芝夾起一塊桂花魚:“之後會了。”嚐了一口後評價,“雖說不如宣城,確實不差,勝在新鮮,對了清音姑娘,到時你跟我們一塊兒回去罷,想必你還沒去過宣城,那可是小叔生活了許多年的地方。”

    最後一句話帶了些別樣的意味,清音看了唐儂一眼,笑的歡愉:“好啊,我確實沒去過宣城。”

    暖閣內的氣氛看起來很和諧,與暖意相襯,每個人臉上都帶着笑容,無比的真誠。

    半個時辰後窗外已是夜色,清音端了茶過來,望了眼窗外:“又下雪了。”

    安芝起身:“明早還要去商行,小叔,我先回去休息了。”

    清音將她送到門口,目送了人走遠後,臉上的笑意逐漸消失,轉身時,嗤笑:“看來她也不是很信任你,暗中做了不少事,計家那邊,她比你快了一步。”

    唐儂握着茶,半個時辰前還虛力的手,現在看起來一點事兒都沒有:“你答應過我什麼。”

    清音神情一頓,朝他走過來,在他身旁坐下,又是無害的樣子:“出來時我答應過你,不會對她做什麼,你放心,我不會食言的。”

    唐儂輕撫了下她的頭髮沒作聲,清音伏到了他身上,眼底透着鋒芒:“你喜歡她什麼”

    唐儂臉上的神情沒有變化,手掌從她髮絲落到了肩膀上:“我不喜歡她。”

    清音笑着,滿臉的冷意:“那就好。”

    小年過後,金陵城內又有了不一樣的熱鬧,回來探親的,返鄉過年的,城門口每日進進出出的馬車都比平時多上幾倍,更別說街上的行人。

    四處都有鞭炮聲,與往年一樣,還沒到年三十,入夜就已經煙火不斷,從小年過後到二十七八,薛家府中已經接連放了好幾次。

    安芝也沒的閒,忙完了商行內的事,分了過年紅包後,她被林楚芹拉去了林家,在那兒過的除夕,之後又在權叔這兒呆了兩日,反倒是在傅園呆的時間最少。

    初一到初五街上的鋪子開的並不多,也不急於這幾日的生意,家家戶戶都忙着走親訪友,等到初七這天衙門內開始辦公,安芝去了一趟顧府看師叔,對於金陵的商戶來說,新的一年就開始了。

    梳齋那兒元宵節前賣出去了不少花燈,雪融後金陵城冷到了二月,春日復甦時,宣城那兒傳來了消息,安芝將商行內的事交代過後,前往宣城。

    這半個月的行程,即使是沈幀陪同,即使是小叔他們都在,安芝的心仍舊是不平靜。

    直到月底抵達宣城,被二堂伯與二堂哥在計家商行前攔住,看到他們時,安芝的心才平靜下來。

    “計安芝,你還有臉回來,這是你祖父與你父親辛苦創下的基業,都要毀在你手裏了”

    “二十七個單子,你這是要讓計家徹底垮了,想當初這麼多人上門要債,這都撐下來了,沒想到最後要敗在自家人手裏”

    安芝的視線從氣急敗壞的二堂伯他們身上挪開,看向商行上的牌匾,耳畔的指責聲沒有斷,她的心卻越來越平靜,因爲有些事將塵埃落定。

    “萬萬沒想到啊,萬萬沒想到”計二老爺氣的說不出話來,他是怎麼都想不到,年末計家的船回來後,面臨的竟都是退貨,這比三伏集時的打擊更大,幾乎是把所有的都賭在上面了,這與當初沉船又有什麼分別。

    安芝沒作聲,聽着他們發泄夠了後才道:“二堂伯,外頭都是人,您這麼大聲,是要讓全宣城的人都知道您傾家蕩產運來的貨,最後都遭了退單,這樣的話,你想回些本都不容易。”

    “好不容易有起色,你不想回來二堂伯也不會怪你,可你也不能如此,計家弄成這樣,可都是你的錯。”計二老爺看向商行外,看熱鬧不嫌事大,其中還有一些想來退貨的人,多看一眼都叫人頭疼。

    “二堂伯,您是不是覺得這一幕熟悉的很。”安芝看着外邊那些人,“三年前,他們就是在您的鼓動下,到計家來逼迫父親馬上賠錢,現在,他們在外面等您給他們賠錢呢,您這貨雖到了,東西卻不好,做生意的都得講求信用,之前您做主賣了那麼多東西,這一回您打算怎麼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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