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罷，餘秋水擡起頭來，他的表情起初很平靜，看完的這一秒，卻透漏出一絲難堪的表情。
陳博察覺了這種表情後，心中也忐忑起來。
收集十二月花神的路並不順利，陳博從四月牡丹杯就經歷了好一番波折，甚至差一點以自己的未來人情還賬。
而現在，十一月的月季杯，陳博也多處打聽，四處尋找，這才和餘老見面，若是餘秋水告訴自己，他手中也沒有十一月月季杯，陳博可能真的會瘋掉。
陳博見餘秋水久久不言，說道：“餘老，我這次來景德鎮，實際上最重要的一個目的就是要尋找十一月月季杯。恰巧，我從別人口中得知，這十一月月季杯就在掌寶齋主人手中，我去過掌寶齋，您侄子根本不曉得有月季杯這回事。本以爲就此我與月季杯再無緣，而我和江老的相識，卻從他口中聽到了，其實月季杯是在您手中。”
陳博動情深沉道：“餘老，我能知道，您肯定不想要把月季杯拿出來讓與他人，我相信月季杯也是您爲妻子收藏的一個寶貝，這樣珍稀的寶貝，你捨不得把他交與別人。但是我也希望你能明白我的心情，我跟您收集淺絳瓷器的心情是一樣的，如今我已經收錄了九件花神杯，目前只差三件，而十一月月季杯現在就在我眼前，我當然想要把它收集完整。”
陳博認真的看着餘秋水，當陳博講的時候，餘秋水的表情也越來越難堪。
餘秋水還是沒說話，他的沉默，陳博理解，可萬青就看不過去了，他下一秒道：“餘老，我覺得你做人真不怎麼樣啊。我們陳總幫你集成了這個淺絳象耳尊，現在我們需要你幫忙了，你卻充耳不聞。”
“萬青，你怎麼說話呢，你給我閉嘴。”陳博大聲呵斥萬青，他能理解餘秋水的難捨。
萬青不服道：“陳哥，你要我閉嘴可以，但是我就是覺得你不值。”
“有什麼不值的，就算是餘老今天不把月季杯給我收，我也沒有什麼不值。我把這瓷片給餘老，是我的選擇。萬青，我警告你，別再糊說。”
萬青的臉紅了，陳博也真的生氣了，餘秋水看着兩人都面色不對，他再也不能視而不見：“陳博，小萬，你們不要因爲我吵架，是我的不對。小萬說的對，我既然接受了你們的瓷片，你們要有求於我，我必然要答應，否則就太不地道了。但陳博，我這一次，真的幫不了你。爲了讓我的心裏好受一點，陳博，咱們還是在商言商吧，我也不希望你對我夾雜感情。這最後一塊瓷片，我還是要出價。”
餘秋水拒絕說月季杯的事，這讓陳博心中確實有疙瘩，但陳博也有想過，自己可能並不會那麼順利的從餘秋水手裏得到月季杯。
既然餘秋水要在商言商，陳博想着就依了他吧，他也不想因爲這件事，就理所當然地要人家也拿出來花神杯。
陳博若堅持白送，估摸着萬青心裏更難受。
陳博道：“好吧，既然餘老你堅持要出錢，那你就出吧。出多少，我都沒意見！”
餘秋水道：“那我就給你兩百萬吧，可以嗎？”
陳博的這最後一塊瓷片，關係到這瓷器的完整，如果沒有這塊瓷片，這一件瓷器，就根本無法完成，那麼它的價值，就相當於整個瓷器最核心的所在。
陳博笑了：“餘老，你這可真是出手大方，但據我瞭解，這一件淺絳瓷器完整時的價值應該也纔將近千萬吧。而若是修復過後的完成瓷器，可值四五百萬，你這一下子給我兩百萬，讓我怎麼答話？”
餘秋水道：“你這最後一片的瓷器，是程門淺絳瓷最關鍵的一塊，它理應站到這物品總價值的一半，再者，它是程門所製作出來的，這乃一件大件的象耳尊，我想除了這一個以外，他在整個華夏都不會再有了，這樣獨一無二的存在，兩百萬，我給的多嗎？”
萬青在一旁這會也插話道：“兩百萬，我真覺得給的不過分！這件淺絳瓷器，它的價值其實不算什麼，可它的意義，卻是十分巨大的。你們衡量的是古玩的價值，可整個華夏現在所擁有的淺絳瓷器非常稀少，更不用說是大集成者程門的精品，他的歷史價值，文化價值，絕對可以超越區區的千萬，這也是這件藝術品的真正價值。”
萬青這句話沒說錯，餘秋水認同地點了點頭，剛要說什麼，只聽得陳博道，“萬青，你說的是有道理，沒毛病。但你說的這歷史價值，文化價值，那也建立在它是一個整器上邊，我們擁有這整器的五分之一，所以，我們最多隻能拿四百萬的五分之一，也就是最多八十萬。可在商言商，還有一個情字在，就算是做生意，也不在乎人情冷暖，要不然，爲什麼親戚手裏拿貨還要便宜。八十萬，我們再打個親情折扣，對半五折，我最多收下你四十萬。”
陳博也是極其有原則的人，餘秋水聽了陳博的話，他在堅持多給，恐怕也無用。
看了看陳博，餘秋水道，“好，陳博，你的這個情，我認了。你給我一個卡號，我今天就辦理轉款。你以後想來看瓷器，你就找我。”
“沒問題。”陳博答應的爽快。
萬青聽了，小聲哼道：“月季杯都捨不得給我們看一眼，還讓我們找你看瓷器，怎麼說話這麼好聽呢。”
萬青的聲音雖小，並不妨礙陳博和餘秋水聽到，陳博這回沒說萬青，餘秋水的臉上更加不是滋味地難看。
“萬青，咱們走吧。”陳博趕快叫萬青和自己離開，他覺得再多呆，這小子還不曉得如何說餘老了。
陳博和萬青這會要走，見着快要踏出屋子了，餘秋水才追出來，他還是沒有忍住，對陳博道：“陳博，你餘叔我不是不給你看月季杯，是我真的有難言之隱。不過，你明天還過來嗎？明天我要去找那個制瓷大師修復這些瓷片，若你來的話，我再跟你說到底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