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道院裏, 林雨初也依舊是被學堂的同學排擠, 一直都是一個人, 獨來獨往。
數月如一。
幾個月過去了, 林雨初也依舊是如此這般被排擠孤立。
此等情況,頓時引起了白霄的注意。
早在開學的第一個,他就發現了林雨初被排擠孤立的事情, 原本還指望能夠在日後的相處中,讓林雨初融入其中,但結果卻並不如人意。
當他同道院內的其他先生談起此事, 表達出對林雨初境況擔憂的意思之後,道院的其他先生聞言頓時笑了, 搖頭說道:“你就是杞人憂天。”
“這事情簡單的很。”
白霄聞言, 頓時虛心求問道:“何以如此說道”
“你這是關心則亂, 這事情明擺着簡單的很, 這就像是羣狼, 這羣小崽子們雖年紀小, 卻是不擇不扣的狼。一個狼羣, 只有一個頭狼。”道院先生笑道, “林雨初那小子, 別看他面上乖巧溫順, 實則內藏反骨, 可不是個好對付的。”
“他倒是安分不惹事, 但是你班上的那些個小狼崽子,可不是安分的。他們若是不惹上他還好,若是主動找上門去招惹他,到那時候只怕是”說着道院先生便笑了,“說起來,今年這屆學生裏,出了兩個單靈根,都去了你班上。”
提起這個,白霄臉上原本因爲他的狼羣之說而皺起眉目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笑意,說道:“是啊,都是好苗子。”
“無論是雷靈根的阮明昭還是金靈根的林雨初,都是心性悟性卓越非凡,學東西很快,一點即通。”
聽見他這般說,對他班上情況有所瞭解的道院先生頓時也笑了,然後道:“今年這兩個單靈根的天才倒也是奇怪,一個比一個悶聲低調。”
“往年若是出了單靈根的天才,往往都是以他爲首,其他諸人圍繞身側,成衆星拱月之勢。”道院先生說道,“今年同時出了兩個單靈根的天才,且同在一般,原還以爲他們會角勁上。”
“結果,兩人都安靜如雞,倒是讓猴子稱大王。”
白霄聽見他這般說,頓時苦笑了一聲,沒接話茬。
這也正是他所苦惱惆悵的事情。
今年道院新進的學生,資質都比以往不錯,出了兩個單靈根的天才,還有一個水木雙靈根的孩子。
林雨初和阮明昭,論資質悟性,擔得起天才名號。無論學什麼都比旁人快,一點就通。二人在學業上,次次都是同級中的第一、第二。
但性格卻一個比一個沉悶,孤僻。
林雨初便不說了,他本人性子倒無多大問題,只是興許是因爲旁的其他原因,不被班上同學待見,被排擠孤立了。
而他本人也未見有去和同學搞好關係的想法,放任自流,淡然自若。
阮明昭卻是性子真孤僻,沉默寡言,不與人來往。起初,班上還有人主動靠近他,與他交談,但是他悶葫蘆一個,半天說不出一個字來。
久而久之,便無人再接近他。
成了除被班上同學孤立排擠的林雨初之外的,第二個獨行俠。
不過好在因爲兩人都是獨行俠的緣故,導致,若是平時教學,班上需要分組合作,先生們一般都將林雨初和阮明昭這兩個獨行俠湊在一塊,組一隊了。
倒是免除了不少尷尬麻煩。
並且因爲班上天資實力最強的林雨初和阮明昭二人都是不合羣不出頭的獨行俠的緣故,讓天賦稍次他們二人的另一個水木雙靈根的男孩子,和林府隔了一條街的江家小少爺,江魚成了這一屆新生的領頭人。
順便一提,江魚是率先帶頭讓人孤立排擠林雨初的人。
江家也是雲嶺的古老世家之一,主修陣道,江魚原本該去太玄道院,只是江魚年紀雖小,卻性子乖戾,任性,胡作非爲。
鬧着不肯去太玄道遠,非要來崑崙道院。
江家無奈,只得依了他。
想着,不過只是學前教育罷了,便任由他去吧,待他年歲到了,再讓他轉去拜師太玄宮。
江魚在家中便是個混不吝的小霸王,到了學堂之後,起初是安分了兩天,見勢有利,有機可乘,便當機立斷,立馬就招兵買馬,收服了班上那羣小屁孩們,將他們納入麾下,成爲他的小弟。
並且深爲忌憚林雨初和阮明昭二人。
爲了防範他們二人,江魚一邊煽風點火,巧舌如簧在班上散播對林雨初不利言論,鼓動教唆班上同學排擠孤立他。一邊小心翼翼不去招惹阮明昭,和他井水不犯河水。
江魚靈根資質不錯,奈何不愛學習,無心上進,所以每回文考都是倒數,武考成績還不錯,第三。
順帶一提,第一是林雨初,第二是阮明昭。
再順帶一提,文考第一是林雨初,第二還是阮明昭。
次次如此,從無意外。
午課時辰。
黃字甲班內。
夏日燥熱沉悶的空氣,讓坐在學堂上,聽着上頭先生喋喋不休講着枯燥無味的太上玄經的江魚,心浮氣躁。
煩躁的很。
臉上神色不耐煩,誰他媽要聽這個,可真沒勁啊
心裏頭又燥又煩的江魚,目光四下無聊掃動,恰好,看見了一襲雪白衣裳,安靜清雅坐在窗戶邊上的林雨初。
目光頓時停住。
一雙鳳眼,一動不動盯着他看。
只見。
那個人,分明和他們一樣,置身枯坐在這燥熱沉悶的學堂屋內,聽着讓人覺得厭煩枯燥的道經,但是看上去,卻分明和他們不一樣。
那安安靜靜坐在那裏,渾身淡然自若的氣度,以及與旁人不同的,格外的顯得好看,不一樣的清淨雅緻,就好像是一朵雪白好看的玉蘭花一般。
彷彿只要走近了,就能聞到他身上的淡淡清雅的香味。
草
江魚心下咒罵了一句,什麼人啊
看着就煩。
越看越煩,熱死人了。
江魚看林雨初不順眼,從第一天起就看他不順眼。
沒有原因。
就是看不慣他那副清高不理人的模樣。
他以爲他是誰
憑什麼這幅做派。
裝什麼裝
我看你能維持你這幅虛僞的假相多久。
然後江魚就煽動了班上其他所有人,聯合起來孤立排擠林雨初,並且滿心期待的等着他暴露自己的真面目,然後來哭着求饒,求他放過他。
結果這都三個月過去了。
從開學第一天被孤立至今的林雨初,依舊還是最初那副冷冷清清,安靜不理人的模樣,似乎一點都不介意,不在乎自己被人孤立。
草
想到這裏,江魚心下就越發不耐煩躁的咒罵了一句,他是聖人嗎
難道他就真的一點脾氣都沒有嗎
不管我怎麼對付爲難他,他都一點都無動於衷。
草
草草草
越想,江魚心下越加煩躁了。
他伸手扯了扯袖子,覺得,是時候給他一點教訓了。
我就不信了
你當真是個毫無脾氣的聖人。
“我打聽過,一顆下品的回春丹需要十塊下品靈石,我有”他說着,便從懷中衣裳裏頭掏出了一個灰色的小布袋,他一隻手顫抖急亂的將布袋打開,從裏頭倒出了十塊閃着淡淡靈光的淺藍色菱形晶石,然後擡起頭,目光哀求的盯着面前的藥房夥計,說道:“你看我有靈石,我不白拿”
“哎”藥房夥計見他真的拿出了十塊下品靈石,臉上頓時閃過一道驚訝,擡眸目光看了一眼面前的少年,頓時勸說道:“你這是從哪裏弄來的靈石”
“你唉快些還回去,那些個修士可不是好惹的。”
藥房夥計以爲他是不當手段得來的靈石,趕忙勸他還回去,生怕他因爲一時之差,惹了不該惹之人,給自己遭禍。
不然,他一個凡人少年,從哪裏弄來的靈石
聞言,少年抿了抿脣,臉上快速閃過一道晦澀,然後擡起頭,目光看着面前的藥房夥計,露出一張英氣堅毅的臉龐,“你放心,這靈石是我掙來的,來歷乾淨,不會給你惹來麻煩。”
“我不是怕麻煩,實在是唉”藥房夥計看着面前少年臉上固執不肯放棄的神色,心下實在是無奈了,“我老實和你說,不是我不肯賣給你靈丹,實在是你娘只是個毫無修煉的凡人。這回春丹對於修士而言是回春治傷救命的靈丹,但是對於你娘卻是催命。”
少年聞言,眼中閃過一道痛色,然後臉上表情又迅速的堅定下來,他擡起眼眸,目光黑沉沉,固執又堅定,看着面前的藥房夥計,“你只需賣給我一顆回春丹,剩下的,剩下的我自己負責,無論結果如何,我自行承擔”
“絕不會怪罪其他人”
“你這不是爲難我嗎”藥房夥計也急了,也連忙說道:“我們有規矩,不能出售靈丹給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