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矜端着藥從外面進來,一眼就看到正坐桌邊,低頭看不清表情的玄淵。
她腳步驀地微微頓了頓,心底浮起說不出的異樣。
他在她的印象當中通常是溫吞無害甚至可以說的上是軟弱的,這番高深莫測的模樣她還是頭回見到,似是無窮無盡的幽暗深淵,周身氣息逼仄,莫名的有點不敢靠近。
玄淵擡頭見她頓在門口,微微皺着眉望他,狐狸眼裏帶着明顯的探究,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他長睫遮掩的眸光微閃,沒記錯的話,他們似是都未及笄,這念頭一閃,不出一瞬,周身氣息恢復了過往的平靜。
而且,他有某種預感,若是她知道他真實身份,很可能會逃。
雖然這想法來源奇怪,但他卻莫名深信不疑。
像是之前經歷過多次這女人用完就跑的情形,而看到她就下意識會產生的篤定。
宋矜還以爲自己眼花,沒等她細看,就聽他見抿着脣慢吞吞道,“還愣在那幹嘛?”視線往下落在她手心,“這藥,是給我的?”
聲音清涼,歪着頭看她的模樣似是真的奇怪,加上慢半拍的語調,確實是玄淵無疑。
這熟悉的模樣讓宋矜不由得鬆了口氣,她心有餘悸的坐下,“嚇死我了,我還以爲你從夢境裏出來就變了一個人。”
她將藥遞給他,坐在桌邊看着他慢吞吞的垂眸喝藥,似是想到什麼,驀地道,“對了,龜龜,你在夢境裏變成了誰?”
見他神色一僵,宋矜像是發現了什麼天大的祕密般,圓溜溜的眼睛盯着他,促狹一笑,“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真的變成了一隻王八,所以現在纔不好意思的?”
玄淵白皙俊美的臉龐平靜,薄脣抿着,坐在椅子上,巋然不動,但眸光卻晦暗不明,似是在思索着什麼。
但他的沉默,在宋矜看來就是默認。
“所以你真的是......覃清河啊?”
鋪墊了會,宋矜才忐忑的問出這一句。
覃清河被踩的扁扁的畫面還在她腦海裏深深印着,要真是龜龜,這麼丟臉傷自尊的場面,他自尊心那麼要強,怕是要氣的自殺,她原本是不打算提的,可就是耐不住好奇心。
“......”這下玄淵才擡起頭,面無表情的看她。
“其實吧,”宋矜被他看得心慌慌,輕咳一聲,斟酌的補救道,“你也不用自卑,這也不是你的錯啊,誰讓夢境裏沒有玄武只有烏龜呢,你變成烏龜,也是逼不得已的事。”
宋矜一般是以好哥們來看他的,行爲上向來粗獷開放,這下兩人挨的很近,一側頭,微微仰起臉,便能蹭到少女帶着柔軟馨香的飽滿兩團。
玄淵本就漆黑深邃的眼眸愈發幽暗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