羣狼面面相覷，眼中的震驚還未完全消退，然而對祖訓的絕對服從，還是令它們耷拉着雙耳，嘴裏發出嗚咽聲音，一層又一層地，向真小小迅速低下大頭。
那些包圍着樗裏晨光的狼獸，也緩緩向後退散。
狼王之位易主，此刻它們一舉一動，都聽真小小調派。
“臣服，還是死……咦？”
第三次問詢，真小小已有些不耐煩了，若這狼王死不臣服，她不介意用些酷刑。
不過當她擰起眉心，準備再次施力時，嘴角突然一個哆嗦。
對不起呀……
自己的手，還卡着狼王的喉管呢，它怎麼可能發出聲音？
不敢放開對手心臟，真小小直接以精神力結出契印，向馳狼王天靈蓋去。
雙眼翻白，渾身抽搐！
馳狼王委屈至極！
原本在她第一問時，自己就認輸了好麼？
艹！
自己絕逼是最倒黴的狼王，居然被一個修士，用塞到嘴裏的手，握住了心臟！
這是什麼狗屎戰技？
與人族修士廝殺抗衡了數千年，還是第一次，遇見這坑爹招式好麼？
遵從先祖鐵律，能戰王者，便是獸主，關於這一點，它即使不甘，也絕不會違抗。
只不過現在看看……
自己……嗯……似乎還有翻盤的機會？
此女雖然手段極陰損，但腦子裏，卻有個大坑！
明明驅使本王就好，居然以築基修爲還妄圖結契？！
哈哈哈哈！
爆了你的丹田，還是我贏！
突然有一種流淚感謝上天的衝動，馳狼王抱着鬼畜的心情，敞開心魂，歡愉地接受了真小小的契力！
馳狼王消失在空氣裏。
真小小則雙膝一軟，跌坐狼羣之中。
右肩肩胛骨粉碎。
骨肉分離。
她單手召來外袍，寬大的青衣，被風托起，輕飄飄飛上天空，又精確地落在身上。
從儲物袋中取出傷藥，用牙咬開瓶蓋，正要向右肩豪放塗抹，卻被一手攔下。
“我來。”
樗裏晨光搶過真小小手中的瓶子，將她按倒在地，開始用清水先爲她清理傷口，將碎骨以靈氣梳理、重新連接……
這種活，樗裏晨光幹過許多次，在北巖地穴裏，生活着許多不可被人契約的惡獸，一旦進入荒野，修士經常受傷。
自小就懂續骨包紮之術，所以樗裏晨光分外嫌棄真小小笨拙且粗暴的手藝。
然而當他手指，輕觸到她肩頭那些翻卷着皮肉的傷口，還是情不自禁一陣戰慄，瓶子裏的藥……比真小小自己動手浪費得更多。
“哈哈哈哈，小晨光，你也不怎麼樣嘛！”
真小小翻身坐起，大刺刺地插腰，朝樗晨光撇嘴搖頭。
看到她這表情，樗裏晨光眼前一陣發黑。
不是說好了麼？
東靈女子皆溫婉含蓄。
這丫頭。
怎麼如此……難以形容？
“我說過，一定會帶你去靈門！”
就在樗裏晨光滿肚皮腹誹，低頭繼續爲真小小包紮時，耳邊卻再次傳來真小小清脆的聲音。
他擡頭，不及防地，一頭撞入片旖旎裏。
真小小眼底光芒閃閃，像剪碎的銀塊沉入碧湖中，更像無雲的夜，那在蒼穹外閃耀的羣星，帶着令人着迷的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