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她此時擡頭，便會有一種自己正置身於枯井的錯覺。
頭頂上，只有巴掌大小的一片光明，投入這彷彿無垠的幽深與赤紅之中。
就在此時，真小小的耳畔……突然傳來了陣陣水響。
“咦？”
聽到這不應當存在的異響，真小小詫異地低頭打量，感覺聲音，是從自己腳下傳出！
“這裏，怎麼會有水？”
確定迴響在耳畔的……並不是幻覺，真小小努力張開神識，向血眼深處用力打量。
原本五感在濃厚的血煞之威下，便極難散開，花了一刻鐘時間，真小小才勉強看到，在更深的位置，的確存在着什麼飄忽不定的東西。
這不由地勾起了真小小的好奇心！
按照到底，血池中不會存在任何異物，因爲……血煞之威，猶如強酸劇毒，自己不過是依靠着梵音鎮邪臺的力量，纔敢進入腹地，若是其它修士、法寶在此浸泡，不管多厲害的傢伙，隨着時光的流逝，也會被腐蝕成渣！
但違反着血煞破滅一切的異物，的確又存在！
深吸一口氣，真小小幹勁十足地，繼續潛入。
時間一天天過去，戰血城中，司徒含蕾因爲花匠久不出現，還發了一通脾氣，瞻泉溪只得又派四人去爲她拾掇園子，司徒含蕾的大小姐脾氣才略微消減。
轉眼又是五天。
真小小距離血眼的底部越來越近。
耳畔原本細小的水響聲，也直接化爲了震天動地的轟鳴！
真小小表情震驚地打量着矗立在自己足下的九柱龍捲風！它們挽沉積在血池底部最濃烈的血息，隱隱在此，結出了一個陣法。
車前沒有戰馬，只有九條空空的索套，彷彿徜徉於海般，緩緩地上下飄動。
精緻的四輪上，是枚青銅色的車廂。
厚重的簾子覆蓋着車窗，令人很是心癢，好奇拉開簾幕後會出現什麼？
是沉睡的枯骨？是堆積如山的祕藏……還是空無一物？
越是遮遮掩掩，越讓人忘記危險，想要近身一探。
不過此地，最令真小小頭皮發麻的，並不是那在血煞之中被保存完好的車駕，而是現在筆直矗立於自己四周的水龍捲！
她幾乎在看到此法的第一時間，便從嗓子眼深處，下意識地吐出四字。
“九龍葬天！”
這個術，真小小再熟悉不過。
第一次見，是在靈門獅心峯上，與受陸雲山授意的沙陀一戰，對手曾用這個術，召喚漫天黃沙，奪取自己的靈力和戰獸。
第二次……是在招搖星西岐！
此法，乃西海最負盛名的水皇神通，傳說一式便可界定山海，重鑄桑田。後來綠洲上的水氏弟子水之湄，在拜入靈門，擁有了丹田之力後，曾成功在北東戰場上施展，雖然威力不能與傳說中的水皇相提並論，但破壞力已遠遠超過沙陀的山寨版本太多太多。
而今……
自己居然在離墟，再一次見到了九龍葬天法！
以真小小與水之湄的交情，她曾詳細閱讀過西海遺民保存的古籍與紀錄，可以篤定，此時飛旋在血眼內的九龍……正是西海九龍術！
縱是威力更強萬千倍，但源頭，都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