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嚴子楓並未想着多說，但胸口涌動着一股熱流的公孫婆婆，卻在其預料之中地甩袖打斷了他的話頭。
“我意以決，休要再勸！”
公孫婆婆目光灼灼，表情堅毅。
“就算魔丹禍世，絕塵樓至少還有狂歌樓主可以力挽狂瀾，每個人，只要做好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便是，老身現在的責任，便是保護你們五人！”
一把拾起飄落在地的黑色羊皮紙，公孫婆婆將它緊緊地攥在手中。
聽到了令人滿意的答案，黑龍之主再無廢話，驟然聚集於穹頂之上的雷海，頃刻散如流沙。
“你……你這……你這又是何苦……”
雷霆的生死殺威化去，壓在肩頭的重力消失，嚴子楓長嘆一聲，闔眼落淚，彷彿被公孫婆婆勸服，在無奈中接受了現實。
看着他雙頰滾落的淚水，返春揪心極了。
百烈藥田之主嚴子楓本就名聲在外，令絕塵樓的弟子羨慕佩服，再加上好看的人流淚，總是最牽動人心的。
真小小也哭了……
萬萬沒有想到這世上，居然還有比自己演技更好的傢伙！
不愧是雙子星界不世天才嚴子楓！
不愧是欺騙了骷髏頭、斷手、爛眼珠子和鬼魂的朗朗“君子”！
我呸！
若不是我真小小，早就知道你姓嚴的從頭髮黑到肚皮裏，只怕今日也要被你忽悠！
真小小眨眼看看跌倒在地，氣息懨懨的英俊男子，又擡頭看看昏黃的天空，強烈懷疑那黑龍之主與嚴子楓原本便是同一個人！
雖然與公孫婆婆相處時間不長，但真小小已經摸清了她的脾氣，強權與屈辱，絕對不可能彎折她老人家的脊樑，只有如剛剛嚴子楓一樣，利用她的善良，才能達到控制她的目標！
那被紀錄在黑色羊皮紙上的魔丹，便是嚴子楓的索求。
並不以壞人的身份出場，一是因爲既能博取公孫婆婆的同情與信賴，又可近距離觀察和控制！
二是……這姓嚴的，本來就是沽名釣譽之徒！
縱是惡事做盡，也極愛惜自己的羽翼，若非被逼到極致，他絕不可能露出猙獰的真容！
“歸心，你下手太笨了，會傷到嚴大人的。”
真小小臉上擠出微笑，一屁股擠走正在給嚴子楓包紮傷口的歸心，而後輕輕地在嚴子楓的傷處敷藥。
“我哪裏笨？”
被擠到一旁的歸心，不服氣地嘟嚷，卻無人理會。
女子的手，果真比男孩兒溫柔一些。
雖然痛感早已被切斷，但嚴子楓受用極了。
因爲真小小的纖纖玉手，還有她雙頰梨渦的甜美，嚴子楓情不自禁地多看了幾眼，依稀憶起，這個容貌不俗的小女修，正是之前在少寧府參悟丹方時，渾身上下散發出濃烈悟韻之人。
嚴子楓的成功，與他擅長利用身邊一切可用之人有極大關係。
所以此刻，他情不自禁地將真小小暗暗記在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