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姚收起手機道:“頭有點痛,歇一下。”
陳蕊本來想進來跟她抱怨幾句,一看見她摘掉口罩露出臉上的痘痘,頓時忍不住譏嘲:
“女人可不能懶啊,別覺得有個男人可以依靠就不用工作了,畢竟有些人可以靠臉喫飯,有些人卻不行呢。”
蘇姚微微一笑:“你這話說得有道理。”
陳蕊端着杯咖啡,得意地喝着。
蘇姚補充道:“我明天就讓趙澤別來了,不依靠他。”
“噗”陳蕊一口咖啡噴出來,差點被嗆死,捂着喉嚨咳個不停。
蘇姚是故意的嗎一定是的,那醜八怪存心用這種話揶揄她。陳蕊擦着嘴巴擡起頭,看見蘇姚朝她遞過來一個紙巾盒,厭惡地說:“你別碰我,萬一把你那滿臉痘傳染給我怎麼辦我可不想別人看見我的臉就噁心。”
蘇姚無所謂地笑笑,把紙巾盒丟到她身上。
“隨便你了,但是誰弄髒的地板誰擦乾淨,擦完出來幹活。”
陳蕊這才反應過來她遞紙巾盒是讓自己擦地板,心底油然生出一種被戲耍的感覺。她擡起頭,只見蘇姚已經往外走去,留給她一個冷漠的背影。
她憤憤地把地板上的咖啡擦乾淨,然後牟足了勁兒出去,想找個茬兒刺激刺激蘇姚。
誰知剛一出內間,陳蕊就看見趙澤在與那個沈麗雅聊天,微微彎着腰,眼神很親暱,簡直是在用鉤子勾人。
沈麗雅面對it男時愛答不理,面對他倒是笑若春花,十分明媚,全然不顧it男已經黑臉。
陳蕊瞬時改了主意,走到櫃檯後面對正在擦櫃檯的蘇姚說:“澤哥跟那女人聊得那麼開心,你不說說嗎”
雖然她醜,可到底是他老婆啊。
蘇姚坦然道:“跟客人聊天不是很正常。”
哪裏正常微信都加上了陳蕊打心眼裏覺得蘇姚又醜又白癡,等趙澤回來後,怪聲怪氣地說:“澤哥你跟女客人的關係真不錯啊。”
趙澤把剛收回來的錢放進收銀機裏,隨口道:
“人家問就多聊幾句了。”
“是嗎”陳蕊接下圍裙往櫃檯上一甩,“我肚子痛,回去了。”
說完她便去內間換了衣服,背上包氣沖沖地走出咖啡館。
“”趙澤看着她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問蘇姚:“我招她惹她了”
蘇姚漠然地擦着櫃檯,沒搭理他。
趙澤關上收銀機說:“我看看去,省得她被車撞了對了,我今晚跟劉暢他們約好去喫飯,晚點回來。”
這種謊話他已經說了無數遍,面不改色心不跳。蘇姚有很多計劃要完成,巴不得他晚上別回出租屋,點了一下頭。
趙澤怎麼看怎麼覺得她今天奇怪,卻又說不上哪兒奇怪。他向來沒多大興趣在她身上浪費時間,拿上手機和車鑰匙就走了車是蘇姚送給他研究生畢業的禮物,花掉當時所有的積蓄,代步款,買來之後乘坐的次數屈指可數,最後趙澤離婚時只把這輛已經開得快要報廢的車留給她,因爲沈麗雅給他買
記憶留在腦海中,在蘇姚看來就像一部苦情戲,毫無帶入感,畢竟以她的性格絕對不會做出那麼愚蠢的事。
趙澤走後沒多久,沈麗雅和她的it男也走了。晚上九點,蘇姚打烊回家。
路燈把人行道照得很明亮,不少人沿着路邊散步,一輪皎月高懸於空中。
蘇姚擡頭看了看夜空,忽然很好奇系統會不會時刻關注她任務進展,於是對着天空輕輕喊了一聲:“少昊大人”
沒有迴應。
夜風吹拂起她的髮梢,把臉擋住了大半,遠遠看去,有幾分唸書時恬靜的樣子。
看來是沒有關注她。蘇姚低下頭繼續往前走,腦中始終搞不懂系統爲什麼會選擇她。
少昊給出的理由是因爲她在美學上很有造詣,適合這個改命系統的任務完成方式。可古往今來比她更有造詣的人多得是,她很清楚自己也就是在現代有點名氣而已,卻沒在系統空間裏看見過其他人。
搞不懂就不想了,完成任務、然後重生纔是她最該研究的事情。
前方路邊出現一家藥店,蘇姚走進去問:“有沒有維a酸乳膏、維胺酯膠囊、或者短效避孕藥”
她上輩子沒長過痘痘,遺傳自媽媽膚如凝脂的基因,因工作才瞭解到這些藥物,決定挨個試一試。
藥劑師說正好賣完了,向她推薦一款藥妝。蘇姚沒要,只買了一盒外用消炎藥就離開藥店。
出去後本要搭公交,蘇姚看着自己凸起的肚腩,決定一路跑回去。
從咖啡館到出租屋有八站路,走路需要半個小時,用來鍛鍊正好。
蘇姚的身體平日缺乏鍛鍊,等跑到出租屋時已經累得手腳痠痛,幾乎是靠在門上用最後一分力氣掏鑰匙。
租的房子是套兩室一廳的小公寓,裝修傢俱乏善可陳,不過被蘇姚收拾得很乾淨。
她躺在沙發上歇了會兒,手機震動起來,拿出來一看,是趙澤發的微信。
“劉暢喝醉了,我要送他回家,今晚不回去睡。”
蘇姚看着天花板想了想,回覆道:“好,我頭痛明天想去趟醫院,你記得開店門。”
發送後,過去一個多小時趙澤纔回復,是個很冷淡的“嗯”字。
蘇姚當時已經洗了澡洗了頭,正在吹頭髮,看完就把手機放一邊,吹完頭髮就睡覺。
她沒喫晚飯,又跑了那麼遠的路,肚子飢腸轆轆很不舒服。
然而美麗就是要付出代價的,她說服自己享受這種飢餓感,同時心想,第一天就這麼過去了。
早上的情景歷歷在目,蘇姚下意識地往右邊看了眼。
沒有那個紅髮黑眸的少昊大人,只有一個老舊掉漆的牀頭櫃。
天亮之後,蘇姚神清氣爽地出了門,下樓時往垃圾站裏丟了一個很大的編織袋,裏面裝得全是她衣櫃裏的衣服。
乘公交到達醫院,蘇姚掛了皮膚科的專家號,坐在他面前摘掉口罩,滿懷期盼地問:
“我的臉能治好嗎”
年近花甲的男專家端詳着她,搖頭:“你別異想天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