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個小時後, 蘇妙從衛生間裏出來, 握着手機坐在牀上,呆呆地看着地板。
居然是這樣生活果然比電影更狗血。
顧承影是一名特種兵, 而且還不是普羅大衆熟知的那種部隊, 他屬於一支叫“飛龍”的神祕小隊。外人只知道這兩個字代表國內最頂尖的戰鬥水平, 卻不知道他們的基地在哪裏、平時執行什麼任務、更不知道里面的成員都是誰。
顧承影軍校畢業後就被選拔入隊, 在裏面待了四五年, 立下無數功勞, 戰績突出。
任務總是伴隨着危險和血腥。一次執行任務中,顧承影親手抓捕了一個販毒走私的集團頭目,將其送進監獄。
可對方太過狡猾, 竟然找到辦法保釋,出來後對顧承影恨之入骨,又抓不到他,於是對他的家人下手。
一天晚上,他接到母親打來的電話,說父親病危了, 讓他儘快請假回家。
當他趕到家後,看到的卻不是躺在病牀上的父親, 而是熊熊燃燒的烈焰。
火焰把他們家的房子重重包圍, 連消防員都進不去。父母早已在火中化爲焦炭, 只有比他小五歲的妹妹依靠生存本能從縫隙裏爬出來, 可惜已經被燒得面目全非,奄奄一息。
他抱着妹妹,眼睜睜看着她在自己懷中一點點嚥了氣,雙目被火光映得通紅。
回到隊伍後,他強烈要求再去抓那個頭目,長官認爲他的情緒不適合執行任務,駁回他的請求,安排他放假休息。
軍令大如山,顧承影不得不接受命令。
在他休息期間,頭目被跨國刑警抓住,再一次送入監獄,並且迅速判處了死刑。
顧承影休假結束的那一天,正是頭目被執行死刑的日子。他沒有權力去看,坐在基地的裝甲車裏,忽然間覺得很累。
仇人死了,但他已經成爲孤零零的一個人。父母、妹妹,早在幾個月前就化成灰燼,埋入地下。
長官看出他情緒太過消極,主動問他想不想退伍。
顧承影想了幾天,接受這個提議,離開隊伍回到老家。
他家境本來就不錯,家人死後還得到一大筆補貼,可以說衣食無憂,完全不用爲生計發愁。
顧承影無所事事了很長一段時間,找不到活下去的目標和意義,整個人猶如活在烏雲之下。
直到蘇士平託人尋找靠譜的貼身保鏢,有人引薦他去,他在蘇家別墅裏,第一次看見蘇妙。
那時的蘇妙才十歲,還沒有被燒傷。穿着一條白裙子坐在黑色的真皮沙發上,一雙明亮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瘦得他單手就能拎起來,像一隻脆弱卻可愛的小貓。
烏雲散開,一道陽光照進他晦暗的生命。顧承影當即決定,他要保護這個弱小的生命長大。
蘇妙聽完後百感交集,很想對顧承影說些什麼,走到他門前敲了敲。
“啞顧承影,能出來一下嗎”
房門打開,對方高高大大的站在門後,垂頭看着她,臉上沒有表情。
“什麼事”
蘇妙想說自己已經知道他的來歷了,很感謝他,話到嘴邊卻說不出,最後化爲一句。
“你這麼多年都沒放過假了,要不要休息幾天,回去看看”
顧承影擡擡眼皮,“你知道那件事了”
“你怎麼看出來的”
他沒回答,只平靜地說:“他們早就死了,回去也是睹物思人,沒有必要。”
話是這麼說蘇妙抿着嘴脣,垂頭道:“其實我已經這麼大,蘇木槿也死了,我不需要你寸步不離的保護我你要是願意的話可以考慮結婚生子,畢竟一個人真的很孤單,不是麼”
顧承影的目光自始至終都停留在她身上,像磁鐵吸到鐵塊,除她以外再也沒有東西能夠吸引他的注意。
“我已經有想要與她結婚生子的對象了。”
“是嗎誰”蘇妙問完就覺得自己傻,因爲他看向自己的眼神那麼深沉,分明是喜歡她
顧承影喜歡她
突然意識到的事情讓蘇妙不知所措,強行裝作若無其事,“你不想說得話就算了,我想出去走走,咱們中午見”
顧承影苦笑了一下,轉身回房間。
蘇妙看着他的背影,熟悉得像要刻進她心裏一樣。每當她遇到危險時,只要看見他,哪怕再害怕再慌亂也能瞬間鎮定下來。
自己是他生活的希望,他何嘗不是自己的希望
蘇妙神使鬼差地喊道:“等等”
顧承影回過頭,“還有什麼唔”
勇氣衝過去,踮起腳尖勾住他的脖子,強迫他低下頭,吻住他的嘴脣。
這個吻完全是熱血衝腦之下決定的,蘇妙毫無章法地吸吮他的嘴脣,橫衝直撞。
顧承影僵得像木頭,任由她擺弄。好半天后意識到發生什麼,呼吸瞬時變得急促,身體也慢慢灼熱起來。
對方嬌小的身體在他身前蹭來蹭去,宛如一隻不安分的小貓咪,撩得他心癢難耐。他擡手托住她的臀部,毫不費力地把她抱起來,將她壓在一個矮櫃上。
矮櫃上方就是窗戶,窗戶外面就是海水。蘇妙一個不小心差點摔出去,不得不把他摟得格外緊,像樹袋熊似的緊貼在他身上。
顧承影捏着她的下巴,掌握主動權。粗重的呼吸很有節奏地吹着她的臉,他的親吻霸道卻溫柔。
蘇妙感覺自己置身於溫暖的泉水裏,沉沉浮浮,舒服得只想就這麼睡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顧承影停下,微微擡着頭,黑眸定定地凝視她。
蘇妙睜開眼睛,因爲動了情,眼裏蒙着一層水霧,迷茫地看着他。
“你這是什麼意思”顧承影問。
他差點就繼續下去了,可他一點也不想因自己會錯意,弄得二人分道揚鑣。
在飛龍隊裏,他學會了刺殺、爆破、竊聽、滑雪、跳傘、泅渡等各種能力,就是沒學會該如何面對自己喜歡的人。
她那麼瘦、那麼小,他怕自己力氣稍微一大,就會把她弄痛弄傷。
蘇妙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她只是憑着本能,想把他留下來。
積分很重要,可宿主的未來也很重要。與其和一個狗改不了喫屎的趙闡明在一起,倒不如自己做點犧牲,推動她和顧承影。
用積分換真愛,這筆買賣她不虧。
“我也不知道我們能走到什麼程度,但是我很想試一試。你呢願意和我一起嗎”
蘇妙肆無忌憚地揚着臉,一點也不介意自己的傷疤。
在顧承影面前,她從來就不需要遮掩。
顧承影面露猶疑,遲遲沒有回答。
“你不想嗎”蘇妙問。
“我怕你後悔。”
蘇妙微微一笑,抱着他脖子的手收攏了一點,腦袋貼向他的胸膛。
“我不會對於選擇,我從來沒有後悔過。”
顧承影身體微震,籲出口氣,點點頭。
他的手那麼大,一隻手掌就可以覆蓋住她的整片背脊。蘇妙動了動被壓到發麻的腿,說:“那我們今晚開始”
“今晚”顧承影想到什麼,聲音立刻變得暗啞,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
蘇妙臉頰泛起不易察覺的紅,推開他道:“你瞎想什麼我說得可不是那個只是我們已經很熟了,就差一步不是麼走開,你這個大傻子,快把我壓扁了。”
顧承影才意識到二人的姿勢,忙站直身體,將她從矮櫃上抱下來。
蘇妙揉着面頰,叮囑道:“今晚我們睡一牀,但是你什麼也不能做。要是強來的話,回去爸爸饒不了你。”
顧承影點頭,嘴脣蹭上了她的口紅,看起來很滑稽。
蘇妙翻了個白眼,揉着腰肢往房間走,一邊走還一邊嘀咕他太重。
顧承影站在原地,過了許久纔敢相信剛纔發生了什麼。
他摸着自己的嘴脣,難以忘懷那種感覺。
入夜,蘇妙穿着長袖長褲的睡衣盤腿坐在牀上,浴室裏響着水聲。
海邊本來就涼爽,她還開了空調,一點都不覺得熱,只是心裏躁得慌。
水聲停止,顧承影很快出來,睡衣穿得規規矩矩,哪兒也不漏。
他坐在牀上,乳膠牀墊跟着往下陷。蘇妙的緊張頓時放大無數倍,不敢待下去,跳下牀衝進衛生間:“我上個廁所”
出來時,顧承影在擦他那把從不離身的槍,偉岸的身軀把桌椅都襯托得小了些。
蘇妙開始嘮叨,“衛生間裏全是水,你洗澡簡直像獅子洗澡”
“你很緊張”顧承影側臉問道。
蘇妙道:“你不也是一樣。”
“我沒有。”
“那你看看那裏。”
蘇妙垂手一指,顧承影低頭看去,發現自己的拖鞋穿反了。
“”擦了半天槍,擦來擦去都是擦槍口。顧承影收拾東西把鞋換回來,站起身道:“不如我們還是下次。”
蘇妙擋住房門,將出路擋得嚴嚴實實。
“不行。”
“這是你說的。”顧承影把槍往桌上一扔,走過去打橫抱起她,丟到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