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做以前, 蘇貝塔對於這種男人根本看都不會看, 可是爲了完成任務,她不得不借助他的力量。
真的要脫嗎
其實早就被他喫幹抹淨了, 脫點衣服不算什麼。
可人和動物的區別, 不就是因爲有着自尊和底線麼
蘇貝塔猶豫不決地望向他, 他勾起的脣角很尖, 如同一把鋒利的彎刀, 不知道用這種輕蔑的手段傷過多少女人的心。
她要任務, 他要美色,大家公平交易而已。
只有爬到比他更高的地方纔能將他踩在腳底下,而在那之前, 犧牲是必須的。
蘇貝塔決定豁出去,衝他挑釁般地笑了下。
“我脫。”
誰怕誰
她今天穿的是一件白色襯衣和牛仔褲,說完話後手指便放在襯衫鈕釦上,一顆一顆地解開。
先是露出精緻的鎖骨,繼而是內衣、纖細柔軟的腰腹,每一寸皮膚都是淺棕色的, 充滿彈性與活力,與那些死氣沉沉的蒼白截然不同。
最後她脫掉牛仔褲, 身上僅剩下那兩個薄到不堪一擊的防護, 但她一點也不羞怯, 坦然自若地站在他面前, 如同一個美麗而自信的妖精。
顧雲決本來只想戲弄她,搓搓她的銳氣,沒想到對方會這麼迷人。
他看得沉默了,因爲目接不暇,視線從她身上掃過,每個地方都令他熱血沸騰。
他活了快四十年,以爲自己這輩子應該不會再爲誰動心,畢竟坐在他如今這個位置,女人是蜂擁而至玩都玩不完的,他對誰都該心如止水纔是。
可眼前的女人是投入湖面的石子,輕而易舉的讓他蕩起漣漪。
當蘇貝塔的手指落在內衣搭扣上,顧雲決忍不住了,呼吸急促地走過去,攬住她盈盈一握的腰。
他正想吻她,辦公室的門突然被人給撞開,林夢蕭帶着兩個公司保安衝進來,擔憂地問他:“大老闆你沒事吧那個女人沒有對你怎樣吧”
她嘰嘰喳喳,像個煩人的蒼蠅,很不識相地擋住他所有視野。
顧雲決不耐煩地轉過頭,想繼續看着貝塔。可她早在幾人衝進來的瞬間就把衣服撿起來穿上,此刻正在扣扣子。
保安同爲男人,進門後看見這一幕,知道自己是撞破老闆的好事了,連話都不敢說,小心翼翼地往後退。
唯獨林夢蕭毫無察覺,看見蘇貝塔只穿內衣,以爲她在勾引顧雲決,眼睛紅得要冒出火來。
“你這個臭婊zi,到底想做什麼自己沒有本事拿到資源,就想威脅大老闆嗎你別太囂張了。”
蘇貝塔沒有搭理她,面無表情地對顧雲決說:“看來今天沒法證明給你看了,改天吧。”
說完她拿起自己的包,快步走出辦公室。
保安也走了,屋內只剩下林夢蕭和顧雲決。
林夢蕭還在喋喋不休地表達着關懷,順便唾罵蘇貝塔。
顧雲決像在聽,又不像在聽,走回沙發邊坐下,擺出一個慵懶而傲慢的姿勢,睨着她問:“你來公司多久了”
林夢蕭楞了一下,不明白他爲什麼這樣問,如實回答:“快兩年了。”
“收入還不錯吧。”
“是,多虧了公司這麼照顧我,我以後一定”
“你明天不用來了。”
“什麼”
林夢蕭愣在當場,難以相信自己的耳朵。
顧雲決漫不經心地玩着一隻鉑金鋼筆,淡淡道:“你老了,公司不需要老人,只需要不停注入新鮮血液。所以你該退休了,待會兒就把東西收拾收拾,離開吧。”
林夢蕭好不容易纔爬到如今的位置,被這一席話砸成了傻子。
她握着雙手努力解釋:“大老闆你是不是記錯了我、我才二十三歲啊”
“你走得是甜美路線,二十三歲的女孩能比十八九的更甜美嗎模特圈就是這麼殘酷的,你進來兩年,該懂得規則。”
顧雲決用筆指了指她,沒有回心轉意的打算。
“可蘇貝塔也二十二了啊,怎麼不開除她”
“你跟她能比麼”
林夢蕭腦中如同驚雷炸開,神志被炸得七零八落,只知道給他跪下來,抱着他穿西裝褲的腿苦苦哀求。
“不要大老闆你別趕我走,留下我好不好,求求你留下我”
顧雲決用鋼筆將她的手指一根根撬開,俯下身,面色陰沉地看着她。
“我最討厭吵個不停和愚蠢的女人,而你,把這兩樣都佔全了。”
林夢蕭打了個踉蹌,絕望地倒在地上,久久不能動彈。
蘇貝塔興致缺缺地回到家,把包朝沙發上一放,抱着抱枕很久都沒說話。
她很不開心,自己都脫到那種程度了,林夢蕭竟然跑進來打斷她的好事,弄得她功虧一簣。
息萬變,天知道他以後會不會承認今天的許諾。
想到自己白脫那兩件衣服,她就氣得拳頭癢癢。
達斯特從房間走出來,看見她這麼快就回來,面色微訝。
“你早上去哪裏了”
“跟你沒關係。”蘇貝塔一點也不想跟他說自己的煩心事。
達斯特也沒逼問,只自顧自的洗臉刷牙換衣服,不一會兒穿着件t恤和牛仔褲走出來問她:“要不要一起去超市。”
“不去。”她此刻做什麼事的心情都沒有。
達斯特懶洋洋地倚着門框,因爲身材高大而屋子小,有種頂天立地般的偉岸感,彷彿擡手就能摸到天花板。
“還是去吧,今天我請客,省得你又說我白喫白喝。”
蘇貝塔朝他瞥了眼,發現他這樣打扮起來很年輕,頂多二十出頭的樣子,眼神也是年輕人才有的清澈,只是長相太過深刻身材太高,所以她之前纔沒有發現。
“行吧。”
她扶着沙發站起來,拍拍褲子說:“那我就不帶錢包了。”
達斯特笑笑,朝兜裏塞了個環保袋,同她一起出了門。
兩人來到附近最大的超市,商品琳琅滿目,顧客也不比商品少多少。
蘇貝塔極在人羣裏,逛得心不在焉,腦中一直回憶剛纔的事,仍然覺得遺憾。
他們兩個身材都太高,蘇貝塔近一米八,達斯特一米九快兩米,站在人羣裏鶴立雞羣,引得人紛紛側目。
達斯特目不斜視,不是看商品就是看蘇貝塔,正常尺寸的購物車在他的襯托下成了玩具,不一會兒就塞滿了東西。
他拿起一袋餅乾。
“這個也是你喜歡喫的,買一袋怎樣”
“都行。”
蘇貝塔回答得漫不經心。
達斯特結了賬,商品裝了沉甸甸的一袋。他毫不費力地拎在手裏,對她側了側腦袋。
“走,回家。”
蘇貝塔沒意識到二人現在相處模式已經像老夫老妻,跟着他往外走。
路過一面櫥窗時,她眸光一緊,停下腳步道:“等等”
達斯特回過頭,好奇地看着她。
只見她站在櫥窗前,仰頭望着裏面的假人模特,揚起的下頜線條流暢而優雅,愈發顯得脖子纖細。
這是那個黑人模特在t臺上穿得衣服。
質感極佳,每一處設計都暗含心思。視頻是近十年前的,衣服風格到現在卻都不過時。
蘇貝塔沒想到會在這裏看見,一路上茫然煩躁的心像是被照進了一道光,突然間看到前進的方向。
她要當超模,顧雲決是她可用的一條路,卻不是唯一的一條,何必自尋煩惱
“你喜歡這件衣服”達斯特對於時尚沒有概念,只知道這條裙子她穿起來大概會很好看,便把店員叫出來問:“這個多少錢”
店員歉意道:“對不起,這個是非賣品,只當做展覽用的。”
“你可以”
達斯特說着話,眼角餘光瞥見街對面有幾個熟悉的身影閃過,面色一緊,打住話頭推蘇貝塔,低聲道:
“我們快走”
蘇貝塔不明所以,看他面色嚴肅,就跟着他朝前走。
兩人來到一個拐角後面,達斯特探頭往外看,見那些人沒過來,小小地籲出一口氣。
要是他們過來了,他倒沒事,可蘇貝塔畢竟是普通人,容易受傷。
蘇貝塔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想起那日巷子裏跑過去的黑衣人,隱約明白了什麼。
他在被人追殺。
救他回來,一部分是良心作祟,更大的一部分則是希望他能夠幫助自己完成任務,或者觸發什麼隱藏任務。
現在看來,對方不但幫不了她,還有可能帶來更大的麻煩。
她想了想,出聲道:“你走吧。”
“走”
“我自己是單身,和個陌生男人住在一起實在不像話。何況你現在傷也沒影響了,都能出來逛超市,那回自己家更沒問題。”
達斯特一動不動地看了她半晌,宛如凝固。
最後他搖搖頭,“不行。”
“爲什麼不行”
“你還沒有還清我借給你的錢。”
蘇貝塔:“你還怕我賴賬不成三萬而已,沒必要吧。”
“那你現在就還給我,給了我就走。”達斯特伸出手,一副討債的模樣。
蘇貝塔想想自己卡上的餘額,還真拿不出來,忿忿不平地嘀咕道:“我就算去撿垃圾也撿得出三萬塊,欺負人”
達斯特忍俊不禁地笑出聲,手掌在她腦袋上胡亂揉了一通。
“我哪裏捨得讓你去撿垃圾。”
蘇貝塔哼了聲,翻着白眼朝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