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每天都是大美人[快穿] >115.蒙面魔術師(8)
    蘇夭與他隔開距離, 站在牆角低着頭, 臉上的胎記正好被陰影遮擋住, 微微上翹的鼻尖和尖下巴令她看起來像個精緻的娃娃, 的確賞心悅目。

    “可能因爲老金爹心情好。”

    變美是因爲一來到這個世界就吃了顆芙蓉丸,但她不會說, 隨口來了句恭維的話。

    老金爹聞言又笑, 夾着菸蒂的手指了指她。

    “你啊你, 要是之前就這麼聽話, 怎麼會喫那麼多苦”

    她喫得苦都來自於他, 被他一說倒像是自找的了。

    蘇夭在心底冷笑一聲, 沒有說話。

    老金爹抽了口煙,看左右無人,壓低聲音變了副臉色。

    “現在莉莉走了, 你就是團裏最年長的,手底下又帶着兩個小鬼,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吧”

    蘇夭點點頭,“知道。”

    “那就好,莉莉走了,我需要儘快培養一個助手。要是你這段時間表現足夠好的話, 我絕對虧待不了你。”

    老金爹在她肩膀上意味深長地拍了拍,揚長離去。

    他人走了, 身上噁心的氣味卻還停留在空氣中。

    蘇夭皺眉看着自己的肩膀, 用手撣了撣, 走進廁所。

    當她上完廁所回到桌邊, 發現桌上居然多出來一塊完整的奶油蛋糕,上面點綴着幾顆嫣紅飽滿的櫻桃,看起來就價格不菲。

    “這是誰買的”蘇夭問。

    尼尼燕燕二人齊聲回答:“小丑叔叔。”

    小丑維安

    蘇夭急切地問:“他人呢”

    尼尼朝街對面的酒館裏一指,“他去那裏啦。”

    “燕燕,你帶着尼尼回房間喫蛋糕,記住千萬不要給任何人開門,我待會兒就回來。”

    蘇夭叮囑一句,匆匆跑向酒館。

    還未進門,她就已經聞到裏面的烏煙瘴氣。酒館不比酒吧,能進來的人都是五大三粗的男人,坐在裏面不是喝酒就是抽菸,要麼高談闊論,總之嘴巴不會閒着。

    她屏住呼吸走進去,嘈雜聲瞬間包裹了她。透過重重疊疊的人羣,她看見維安獨自坐在角落裏,面前擺着一杯啤酒。

    此刻非演出時間,他沒有化妝,身上穿得是一套灰黑色的便服,略長的劉海遮住了半隻眼睛,偏偏鼻尖被一縷陽光照得亮眼,另外一隻眼睛如同琥珀般,靜靜地打量這個喧鬧世界。

    蘇夭快步走過去,路過吧檯時順手要了杯啤酒,啪的一下放在他桌上。

    “能不能拼個桌”

    維安輕輕擡起頭,笑了,整張臉徹底暴露在陽光下,英俊奪目。

    “當然可以。”

    天生低沉的嗓音使得他無論說什麼都像在說情話,蘇夭在心中警告自己一千遍不許淪陷,才掐着手心,狀若無事地坐在他對面。

    偏偏當她擡起頭看向他時,心跳速度情不自禁加快,只好灌下一大口啤酒。

    “你酒量不錯。”維安說。

    蘇夭聳肩,“生活無趣,我們一直在娛樂別人,總得給自己找點消遣。”

    “說得也是。”維安垂眼看着杯子裏淡黃色的啤酒,並不喝,“找我什麼事”

    “沒事就不能來找你嗎”

    “你不是會找人閒聊的人。”

    蘇夭被他一眼看穿,乾笑兩聲,坦誠地問:

    “你父親是不是老金爹當初的合夥人”

    維安帥氣的臉上閃過一抹詫異。

    “你怎麼知道”

    蘇夭沒有隱瞞,將剛纔聽說的事複述一遍。

    “所以你的父親就是老金爹的合夥人對不對”末了,蘇夭緊盯着他的眼睛又問了一遍。

    維安沒說話,神色複雜。

    蘇夭知道自己一定猜對了,再進一步問:“他的遺願是什麼你以後會怎麼做”

    維安依舊沉默,兩條長眉微微上揚,眼神因此顯得凌厲。

    蘇夭還要問,他終於有所動作,端起杯子喝了口酒,放回去的時候,杯底與桌面碰撞出一個沉悶的聲音。

    “這件事和你沒關係。”

    他的嗓音比先前還要低沉許多,透着戒備。

    蘇夭不甘心放棄,朝旁邊掃了幾眼,身體往前傾,湊近他問:

    “如果我告訴你,我一直在準備離開老金爹呢”

    維安錯愕地看着她,她沒戴面具,胎記因此顯露無疑,卻沒有讓他感到恐懼或醜陋,反而有種涅槃重生前的期待感。

    來月亮雜技團已經有幾個月了,他猶記得自己第一次見到她時的情形。

    當時她穿着演出服蹲在地上給尼尼餵飯,有人偷偷告訴他,說他們是母子關係時,他內心驚訝,因爲對方自己看起來分明還是個孩子,居然就有那麼大一個兒子。

    不過後面的事實告訴他,蘇夭這個母親當得比許多人都稱職。

    可也正是因爲如此,他擔心她會愛屋及烏,因尼尼捨不得離開老金爹。畢竟不管怎麼說,他都是尼尼的親生父親。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維安抿了下嘴脣問。

    蘇夭堅定道:“當然,我從幾個月前就在蒐集證據,等待有朝一日將其交給警察。”

    “你想掰倒他”維安眯起眼睛,銳利的視線從睫毛中射出來。

    “沒錯。”

    “他倒臺以後,尼尼怎麼辦”

    “我去哪裏尼尼就去哪裏,我永遠帶着他。”

    “可他和老金爹之間的關係”

    “你錯了。”蘇夭搖搖頭,發誓一般地說:“尼尼是我的兒子,只是我一個人的,跟其他人沒有任何關係。”

    她斬釘截鐵的聲音讓維安戒備的心房一點點打開,在這個嘈雜的時間裏二人沉默了足足幾分鐘,維安終於開口。

    “是,我父親的遺願,就是希望能解散這個由他親手建立起來的地獄。”

    果然是這樣

    蘇夭心中涌出一股激動,按耐着問:“那你願不願意和我一起拆毀它”

    維安想起了什麼,悶聲道:“我當然願意,可是老金爹太狡猾了,做事幾乎不留痕跡,團員們又 對他死心塌地。我嘗試了幾個月也沒找到有力的證據,除了”

    他看着蘇夭,欲言又止。

    蘇夭愕然道:“你該不會是希望我帶着尼尼出來作證吧所以你才老是幫我們”

    維安最初的想法的確是這樣的,可後面不知不覺就變了,哪怕對方不願意作證,他也希望能夠幫上她的忙。

    這種複雜的情緒太難解釋,他乾脆點頭,承認蘇夭的猜測。

    蘇夭當即道:“我不可能讓尼尼出來作證。”

    尼尼並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她騙他說世界上有些人有爸爸,有些人沒爸爸,他恰巧就是沒有爸爸的那一個。

    尼尼很懂事,從此沒再追着她問。

    然而一旦被拉出來作證,屆時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會知道他的來歷。

    就算他現在年紀小不懂,等以後懂事了會怎麼想

    痛苦的記憶,讓她一個人承受就夠了。

    維安理解她的想法,沒有強求,只說:“或許我們應該再努力一把。”

    兩人算是達成合作,蘇夭想起個東西,從口袋裏掏出來遞給維安。

    “這個你應該看看。”

    那是莉莉的控訴書,上面每個字都是她飽含熱淚寫成的,每一件事都足以令老金爹入獄。

    維安曾經只差一步就能成爲警察,自然懂得這封信的分量,看完後震驚地擡起頭:

    “這是莉莉的親筆”

    “嗯。”

    “你怎麼得到的”

    “就是那天她被趕走後,我追出去了。”

    維安驚歎,“我怎麼沒有想到這個辦法太好了,我們現在就可以去警局”

    “不行。”

    蘇夭沉重地搖搖頭。

    “爲什麼”

    “因爲她已經死了。”

    維安頓時陷入沉默,身體維持着要走的姿勢,半晌都沒動。

    蘇夭垂頭看着桌面,悶聲道:“就在我讓她寫下這封信之後,她跳崖自盡了。”

    “絕無生還可能”維安不肯放棄地問了一句。

    蘇夭點頭。

    “所以,我們現在已經沒辦法利用這封信了,就算把它交給警察,他們也無從考證。萬一老金爹反咬一口的話,我可能還會被牽連進莉莉的命案裏。”

    蘇夭的聲音一落下,便立刻被酒館裏的嘈雜聲給覆蓋。

    維安看着手裏的那封信,覺得無比譏諷。

    這麼重要的證據,他卻晚來一步。

    “其實我倒是還有個主意,但是沒法實施。”

    維安道。

    蘇夭擡起頭,“什麼主意”

    “你記得小蓮嗎”

    蘇夭腦海中浮現出一個瘦弱矮小的身影,嗯了聲。

    維安說:“小蓮是我來到雜技團以後,確認被老金爹侵犯過的一個,老金爹應該也對其作出過警告,不許對外人透漏。不過僥倖的是,我還發現小蓮在團外有一個男友,兩人經常找機會見面。”

    蘇夭驚道:“她的男友豈不是也知道這件事”

    維安點頭,低聲道:“我在私底下其實和她接觸過,但是她不想得罪老金爹,只想息事寧人。”

    如果小蓮願意站出來指控老金爹,他們一定可以將他送進監獄,解放所有團員。

    事到如今,蘇夭已經無所謂能不能得到任務獎勵了,只想讓這個地獄徹底從世界消失。

    讓小蓮去指控其實有點自私,她不希望尼尼的身世被人知曉,小蓮就希望自己被侵犯的事被人知曉嗎

    可是爲了尼尼,蘇夭願意背上這個自私的罵名。

    “或許我可以試一試。”

    蘇夭說完,將杯子裏的酒一飲而盡,眼神堅定不移,帶着股決絕。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