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芄又道:“蓮花雌雄同體, 開智成精時可依心中所好定性別, 只是我見的大多數蓮妖,多爲女體,我倒是頭一回見到化作男體的。不過這樣也好,你這長相, 若爲女體, 該是太過凌厲的。”
聞垣忍無可忍,猛地駐步,側頭瞪她, “閉嘴”
唉, 這白蓮不僅長相不似本體,連脾氣也如此暴躁。
奚芄溫聲道:“我無惡意,實乃太過好奇, 畢竟頭一回見到”
她張了張嘴,喉口卻發不出聲音來, 竟是被聞垣使了噤聲術。
奚芄:“”這妖怪竟如此放肆
虎落平陽遭犬欺啊
聞垣挑釁地朝她一揚眉, 轉身揚長而去。
奚芄愣了兩秒,疾步追上, 默默唸着出家人該靈臺淨澈慈悲爲懷心無雜念,按捺下了與他決鬥的衝動。
主要還是因爲沒有修爲,若奚芄還是那個修爲到了巔峯的大乘修士無因師太, 此時定叫這白蓮現出原形來。
聞垣走向停車場, 從褲兜裏掏出鑰匙, “嘀嘀”兩聲,遙控開了車鎖,在他坐上車關門前,奚芄緊緊掰住了駕駛室的車門,怒目而視。
聞垣歪着嘴角笑,“你個沒修爲的,還敢在我面前瞎逼逼嗎”
妖就是妖,本性難移
就算好漢不是眼前虧,曾經叱吒風雲的無因師太也絕對不會在這妖怪面前服軟的要不然,老臉都要丟盡了
她用擺弄着口型,“趕緊解開,否則你不要後悔”
聞垣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就憑你能讓我後悔什麼”
奚芄默默地凝視了他三秒,見他依舊沒有解開噤聲術的意思,將懷裏抱着的一摞書暫且放到了車頂上,從斜挎包裏掏出手機來,啪啪打字。
聞垣眉梢揚起,“幹什麼你還能搬救兵”
奚芄沒有搬救兵,奚芄給蔡勇發去了一條短信,發送成功後,她遞給聞垣看。
你部長是一朵盛世白蓮妖消息顯示還未讀。
聞垣:“”
一瞬間,聞垣的身影就從奚芄眼前消失。
正在和同事開會討論案件的蔡勇,就看到部長嗖得出現在他眼前,瞬移術快到讓蔡勇再一次膜拜聞垣修爲。
“部、部長部長您找我”
聞垣朝他攤開手,“手機給我”
蔡勇一臉茫然地從兜裏掏出手機遞過去。
聞垣按了一下ho鍵,屏幕上果然躺着奚芄發的這條短信,幸好蔡勇忙着開會還沒看。
聞垣抓過蔡勇大拇指,解開了屏鎖,手指輕點,飛速刪除了短信,纔將手機還給他,冷冷丟下一句,“跟奚芄那女人少來往。”又瞬間消失。
留下會議室裏目瞪口呆的一羣人。
聞垣回到停車場,就見到奚芄斜倚着車身,嘴角泛着淺笑。
聞垣從牙縫裏擠出話來,“你要是再敢發這種短信,我撕了你”
奚芄眸光溫和地看着他,就如同風雨欲來卻不動如山的菩薩。
聞垣咯吱咯吱地咬了會兒牙,最終敗下陣來,將噤聲術解了。
又能說話了,奚芄淡淡笑起,“短信刪了”
“信不信我妖性大發真的撕了你”
奚芄溫聲道:“遇事莫要暴躁,我說了我無惡意的。再
說,你若不殺人滅口,那便只能囚禁我才能瞞下這個祕密,只是你身爲部長,該以身作則,遵紀守法。”
“你放寬心,你莫惹我生氣,我自不會到處宣揚。”
聞垣沒好氣,“我謝謝你哦”
二人且算達成短暫的和平共識。
聞垣看到她抱着的一摞書,“你要考修士證”
奚芄點頭,“我與佛法有緣,考完修士證後還打算潛心修習。”
聞垣臉上的表情很豐富,眉毛一根在上一根在下,“你要出家”
奚芄點頭:“想習佛修。”頓了頓,又說,“其實你經佛法點化開智,佛修也是最適合你的,你若最初修煉時便選擇佛修,如今修爲定然比你現在更高。”
“我經佛法點化開智你都能看出來”聞垣神情正經起來。
奚芄不以爲意,“這有何難”
聞垣再看奚芄的目光,便更爲深邃起來。
滿身大乘修士的功德,能輕而易舉看出他本體,“元神試探”這樣的話從她口中道出也能不以爲意,若不是沒有修爲,聞垣都能懷疑她是不是從大荒開始就活到現在的老古董。
他這一週查過奚芄,但此人本身並無特殊之處,孤兒院長大,少時輟學,簽了經紀公司,普普通通,唯一奇怪的就是自殺未遂醒後就像變了一個人。
而且,她說話一直文縐縐的,聞垣不認爲是奪舍,那便不得不懷疑是不是覺醒了前世記憶。
投胎轉世雖只是凡人臆想,但於修士而言,並非不可行,有些修士爲求長生,在壽元將盡時便元神離體,再另尋母體孕育,此乃孕魂術。
只是過程複雜,並不容易,需修爲高深者才能做到,只大荒時曾有人做過。且此術顛覆陰陽生死,違背天道,以禁術稱,行此術的人結果都不大好。
但看奚芄滿身功德,不像曾違背天道的人。
聞垣看着她懷裏的那本修真史,腦子裏忽然冒出一個念頭來,試探地問:“你懂的東西那麼多,還要看修真史幹嘛你會不知道”
“我以前又沒接觸過你們修真界,爲何會知曉修真史”奚芄反問。
“所以,”聞垣雙目注視着她,不放過她的任何表情,“你真的是前世記憶覺醒了所以不知道近幾千年發生了什麼以前是大乘修士”
奚芄一愣,聞垣認爲原身是她的後世嗎但她是爲人暗算,如何還能使孕魂術若是有人幫她倒也有可能。
奚芄低頭看了手中這本修真史,此處究竟是後世還是異世,答案就在這本書裏。
聞垣玩味地看着她神情動作,“看來連你自己都沒搞清楚”
奚芄擡眸瞥向像是在看熱鬧的聞垣,“你既知曉我乃大乘修士,便該知道,我若修爲還在,將你打回原形輕而易舉。”
聞垣臉色一陰。
奚芄又道:“我以前最喜養白蓮,後院蓮池皆是。”
聞垣:“”
他咬着牙,“我有公務在身,告辭”便上了車。
七月盛夏,甚是炎熱,奚芄站在停車場與聞垣說了那麼久的話,儘管是站在樹蔭下,此時肉體凡胎也已汗涔涔,她將後座車門一開,也鑽了進去,“勞駕,送我至地鐵站,多謝。”
聞垣:“”
他將車門一鎖,擠着牙縫說:“不是要出家嗎直接送你去和尚廟”
正巧,他要去和尚廟裏解決一下門派紛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