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芄問她:“你知道非物質文化管理部嗎”
“還有這個部門”於雨欣驚訝, “爲了保護非物質文化特意設的這麼重視”
看來她並不知情。
奚芄搖搖頭,“我不知道,忽然聽到, 挺奇怪的, 以前只聽到過文化部商務部之類的, 沒聽說過這個。”
她與於雨欣合租在兩室一廳的公寓內,臥室有各自的,公用廚房、客廳與衛生間。
奚芄回到臥室,很順手地打開了空調。
按下遙控板後,她又愣了下, 是原主身體的自然反應嗎她沒多想, 打開電腦,準備搜索一下非物質文化管理局。
對於電腦, 她雖覺得新奇, 但操作起來, 依舊熟練得很,好似用了這麼多年的人就是自己。
她輸入“非物質文化管理部”搜索,什麼都沒有。
出來的都是“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中心”、“xx市非物質文化遺產網”、“xx市非物質文化遺產xx項目”, 網頁很多, 但就是沒有非物質文化管理部官網。
搜索無果,奚芄只能放棄。
她坐在書桌前, 手託着腮, 沉思。
她要想辦法聯繫到這個部門, 也許在那裏,她能解開關於這個世界的困惑。
奚芄坐了一會兒,察覺到身上汗涔涔黏糊糊,在醫院住院的幾天,她都不曾洗過澡。
正要習慣性地用淨身術,恍然意識到自己已然肉體凡胎,遂起身,拿了隨身衣物,走出臥室去衛生間。
於雨欣在客廳空地上鋪了瑜伽墊,正在做瑜伽,見她拿着衣物去衛生間,“要洗澡”
“嗯,在醫院時一直沒洗。”
“行,你先洗,等我做完瑜伽,也洗一下。”
奚芄走進衛生間,關上門,褪下衣裳。
她在洗漱鏡前看着自己,這具身體,比她原來的要瘦,雖不至於瘦骨嶙峋,但異常單薄,彷彿風一吹便會倒似的。
根據原身的記憶,因爲職業關係,原身一直需要保持身材,經常節食減肥。
不過,原身不愧是做模特的,該瘦的地方瘦,該有肉的地方,卻也不少。
明明那麼漂亮,卻偏偏在一棵樹上吊死,竟做出爲情自殺這等蠢事。
奚芄又想將原身罵上一通了,頂着與自己一樣的皮囊幹蠢事,就好似自己幹蠢事那般丟人。
她走向淋浴間,轉身的一剎那,身形一滯。
奚芄死死地盯着,前方洗漱鏡上照出的,她後肩上的一塊胎記。
雖然只有硬幣大小,其中模糊的印塊就如同普通的胎記,然而,奚芄一眼就認了出來,那便是導致她險些圓寂、魂穿至此的詭異畫符
這畫符竟然印在了她身體上
奚芄簡單裹了一條浴巾,衝出衛生間,指着後肩上的畫符,問於雨欣,“雨欣,你知道這個是怎麼回事嗎”
於雨欣從瑜伽墊上起身,湊過來細看,“這不就是你的胎記嗎沒變啊,怎麼了”
奚芄眉間一蹙,一直都在原主身上
於雨欣繼續說着:“我發現你的胎記長得真怪,細看的話像畫了什麼東西一樣,要不是顏色不對又很模糊,還真像是刺青,還是選的那種鬼畫符似的圖案。”
奚芄緩步往回走。
於雨欣又忽的驚呼,“啊不對,好像顏色變深了一點以前你的胎記顏色還要淡的。”
奚芄回過身,“確定嗎”
她這一問,於雨欣又不確定了,“好像吧”
奚芄不再說什麼,回到衛生間,復又關上門。
方纔乍見這胎記太過震驚,此時緩過神細想,奚芄便能記起原身關於這胎記的記憶。
這胎記,自原身出生,便一直伴隨着她。而當原身步入模特行業時,胎記對她還產生了一些困擾,每次穿露背裝,都需要拿粉底
於雨欣說胎記顏色好像變深了。
奚芄側過身,從洗漱鏡上再看去。
她並不確定有沒有變深,只是覺得,現在要再拿粉底遮,恐怕得塗厚一點。
只這道畫符,究竟是何來意讓她險些圓寂也就罷了,在她魂穿到這句身體上後,這畫符依舊如影隨形。
她必須找出其中緣由。
奚芄認爲突破口在非物質文化管理部,然而這個部門太過神祕,她搜尋無果,便去尋那隻草雞精,想旁敲側擊問一問。
她記性好,查看良妖證時記住了草雞精的住址,因在同一小區,尋過去很方便。
然而,草雞精賣房子太忙,奚芄找了他兩回,沒有一回在他家中找到他,哪怕是週末。
與此同時,奚芄的經濟狀況同樣出現了極大問題。
沒有辟穀的肉體凡胎需要一日三餐,透支的信用卡要還款,以及,於雨欣隱晦地提了一句她手頭緊,何時能還錢。
這無可厚非,畢竟在於雨欣看來,沒有工作一直在家的奚芄遊手好閒不務正業,她難免要提醒一句。
無法,奚芄只得暫且放下尋找非物質文化管理部,去愁她的生計。
她先給玲姐打去電話,雖然不願再做模特,可肉體凡胎得爲五斗米折腰,她如今並無旁的生計。
哪知打了好幾次,都沒能打通。
奚芄便猜到玲姐是故意不接。
她只得親自跑去經紀公司。
奚芄所在的經紀公司,算是比較大的,底下藝人有演員、模特,一二線明星衆多,楚柯便是其中之一。
然而奚芄所跟的經紀人,卻不是個厲害的,手下藝人也多在十八線,發展最好的都只是五六線。
奚芄來到公司,循着記憶,找到玲姐辦公室。
玲姐正在打電話,似乎在爭取一個雜誌拍攝,隔着電話線,她都點頭哈腰笑得諂媚。
奚芄不急,靜靜地立在一旁等待。
等玲姐打完電話,放下手機,就變臉似的,笑容收起,換上了一副冷淡的面孔,“有事”
奚芄站在她辦公桌前,低垂眼眸,居高臨下地看着她,“我出院了,想跟玲姐說一聲,你沒接我電話。”
她神情淡淡,看不出表情,說話不卑不吭。
玲姐被她居高臨下看着,有那麼一瞬間,就好似站在寺廟中菩薩像底下,心中沒來由地一悸。
直覺告訴她,今天的奚芄與往日大相徑庭。
她不想再被奚芄居高臨下地看着,這種氣勢壓迫讓她很不適,她緩緩從座椅上起身,“沒看見我在忙嗎哪裏有空接你電話”
奚芄開門見山地問她,“有工作可以接嗎我很久沒接活了。”
玲姐氣惱地指着她鼻子,也不拐彎抹角,直接道:“你還想接活鬧出這麼一大亂子,我哪裏還敢給你工作惹誰不好,偏偏去惹楚柯真以爲你算一根蔥能讓花花公子定心啊”
看來她低估了玲姐的勢利程度,玲姐不僅沒給她好臉色,連工作都不打算給她。
奚芄看她命盤,破財之勢不可擋,又聯想起玲姐本就不好的業績,大約她在這公司,呆不長久。
“因果輪迴,好自爲之。”
奚芄丟下一句,不再管她反應,轉身離去。
只是,玲姐靠不住,她又該如何維持生計莫非得跟草雞精一樣在烈日下發傳單
奚芄心中微嘆,先回家吧。
在她等電梯時,高跟鞋踏在大理石上的噔噔聲由遠及近,奚芄側眸,便見一女子拐過彎道,來到她身邊,在電梯門前站定。
這是董憶君,楚柯的經紀人,奚芄、確切地說應是原身,認得她。
董憶君三十來歲,穿着幹練的小西裝、包臀裙,妝容精緻,職場女強人的打扮,而她的工作能力,與她所散發出的氣場相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