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一棍朝天 >第四百六十九章 後悔藥不好喫
    聽得此言,譚一曇頓時作難起來,權衡了老半天也未能拿定主意。

    李忠固然言之有理,藉着這個機會與白家搭上線的確是個不錯的選擇。但是他也知道秦漠然這廝睚眥必報的德性。這傢伙要是憤懣而去,日後再悄然偷襲譚家之人,那些築基期的自然是一殺一個準,說不定自己這金丹四級的都免不了被襲殺的可能。

    正所謂光腳的不怕穿鞋的,碰到這麼個亡命的玩意兒,譚一曇身爲一家之主,就得替整個家族的安危考慮,不肯將秦漠然得罪的太狠了。

    “杜某認爲,冤家宜解不宜結!”這個時候,杜山說話了,“所謂破財免災,直接送上一百中靈,興許是最直接了當解決此事、且無後患的最佳方法。如果那廝不同意,咱們再尋白家和事堂的人前來說和,倒也多耽擱不了多少時間。”

    聽得此言,李忠臉色略顯陰沉,冷笑道:“杜山這個提議倒也不錯,既如此,不如老杜你親自走一趟,看看那秦漠然買不買你的帳?”

    杜山咧嘴笑道:“走一趟就走一趟!不過,爲了表示誠意,這譚輝與譚隆濤二人需得隨某一同前去,稍稍放低了姿態,再送上一百中靈。想必秦漠然不會拒絕的。既得了面子,又落了實惠,老杜倒不信有人會與靈石過不去的!”

    李忠笑道:“既如此,李某就祝你旗開得勝了!”

    譚隆濤與譚輝倆人早就被秦漠然的生猛嚇破了膽,如今親眼得見一衆金丹後期的強者對此人都頗爲忌憚的模樣,譚隆濤早就後悔得青了腸子。

    此番回憶秦漠然當日不殺自己之事,早前還沾沾自喜,以爲自己身爲譚家重要人物,因而對方有所忌憚。此刻回想對方早前的言語:‘今日,我故意不殺你,非得讓你小子活着瞧清楚了,你這肆意出手,將帶給你們譚傢什麼樣的厄運!’。

    此刻思之,才明白對方並不是不敢殺他,而是要讓他眼睜睜看着譚家寨的尊嚴被對方肆意的踐踏,眼睜睜看着譚家遭受損失,讓他活在自責與愧疚之中,活在族人的鄙夷與冷眼之中。

    這種感覺,那真是活着比死還難受。

    罷了,我譚隆濤此番丟人丟得大發了,陪着這位杜爺去見一見那煞星,哪怕就是死了,也勝過被人天天堵門,沒有尊嚴的生活。

    譚隆濤心中有了決定,當即拱手向譚隆濤請示:“家主,此事乃隆濤惹下的禍端,今兒個就隨杜前輩走一趟,大不了就是一死罷了。

    譚輝實力低微,儘管心中嚇得要死,卻不敢有任何異議,不過其臉色卻非常難看,分明對此行的人生安全並不看好!

    “在杜某人庇護之下,秦漠然又豈敢對你二人出手!”見得倆人神情,杜山說不得冷哼一聲,“你二人放寬心吧,要是你倆有個三長兩短,杜某拼着受些責罰,也定不會饒了秦漠然!”

    得了這個保證,二人的臉色才稍稍緩和了一些,譚隆濤自譚一曇手中支取了一百中靈,這才隨着杜山出得寨子,擡眼望去,便見寨外聳立着一座巨大的府邸,飛檐碧瓦,氣勢宏偉。

    如此龐大的一處庭院,竟然是一件上品玄器幻化。上品玄器啊,許多元嬰修者也未必攤得一件呢。如今親眼見得此物的氣勢,三人的心情,並不平靜。

    “祁哥,你說這白家好端端的,爲什麼搞了個和事堂呢?按說白家也不缺靈石啊?”待得杜山離開,譚一曇說不得就和事堂之事向祁昆請教。

    “祁某孤陋寡聞,素來不以智計見長,不懂白家如此行事的精意。以吾井底之蛙淺見,白家如此行事無非有兩個原因。”祁昆思慮一番後,這才緩緩開口。

    “白家雖強,畢竟是外來勢力。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如果咱們唐州的勢力抱團,一直排外的話,白家在唐州行事並不輕鬆。通過這和事堂,白家既得了實惠,同時有了插手唐州事務的藉口。通過說合調解,無形中白家將自家擺到了仲裁者的地位。一來二去,大家習以爲常之後,遇事不諧,大傢伙下意識的就想起了白家可以調解。待得這種認知深入人心之後,白家的地位將無形中得到唐州修者的承認,此其一也。”

    聽得此言,譚一曇露出了思索的神情,李忠眼珠一轉,也陷入了沉思。

    片晌後,譚一曇這才露出瞭然的笑意,遂又請教道:“祁哥見解精闢,陶鐵佩服,卻不知道這第二個原因又是什麼?”

    祁昆撫須道:“這第二個原因嗎?說來也很簡單。你說白家收了靈石負責居中說合,這屁股能擺正了麼?”

    譚一曇道:“受人之託忠人之事,既然白家收了靈石,自然會偏幫求助一方,又如何做到公平公正!”

    祁昆道:“既然不能公平公正,卻又要強行那說和之事,你說另一方樂意麼?甘心不?”

    “本來處於上風,如今卻不得不被動接受說和,你說誰會樂意,誰會甘心?”李忠插言道,“不過這又能說明了什麼?祁老大就別賣關子了!”

    “既然不能說和,那就是以勢壓人唄,這可是白家趁手的功夫。”祁昆冷笑道:“如有不服之人,白家正好拿此人開刀,不但師出有名,如此就能大張旗鼓插手唐州修者的事務,而且贏得得託付人的友誼,正是打一拉一的妙計...”

    正說話間,便見杜山一臉鐵青的回到寨中,同行譚隆濤與譚輝皆一副垂頭喪氣的表情,顯然此行並不順利。

    李忠冷笑道:“杜山出馬,想必那秦漠然頗給面子,卻不知退去了沒有啊?”

    杜山氣哼哼的一擺手:“那廝冥頑,不說也罷!李忠,你能好好說話不?這陰陽怪氣的,聽得老子心煩!”

    “哼!”譚一曇冷哼一聲道:“這廝連丹霞杜哥的面子都不給,當真是豈有此理!罷了罷了,既然如此,也毋需顧忌此人情面了。”遂將譚隆濤歸還的一百中靈取出,復又取出二十中靈湊作一堆望李忠懷中一塞,“李哥,這一百二十中靈您就收好了,這一百中靈乃請譚家出手的費用,這二十中靈卻是連番麻煩貴友,譚某小小一點心意。這事,您就看着安排吧!”

    狄戎冷泉郡,天蕩山南麓,有一處四面環山的盆地,此處是一處小型的靈脈之地,在盆地的中央,坐落着一座宏偉的院落,白牆黃瓦,氣勢華貴而大氣。

    正中兩扇硃紅大門,其上懸着一個匾額,上書“和事堂”三個描金大字。左側一副楹聯,上書“何事不可和”右側一副楹聯,金漆描邊,卻是空無一字。

    院落之中,正有一名老者低聲向一名三十來歲模樣的男子吩咐着什麼。老者面容清癯,穿着一身普通的白袍,鷹鼻薄脣,雙目開合間,那目光便如冷電一般凌厲,隱隱散發着讓人心驚肉跳的氣息。

    那三十來歲的男子身着白衣,頭髮挽了一個短髻盤在腦後,橫插着一根碧綠的髮釵。髮釵散發着淡淡的靈力波動,顯然不是俗物。此人劍眉鷹鼻,目光凌厲,肅立恭聽,竟然是金丹頂峯的修爲。

    便聽那老者道:“此行說和譚家與那天符門人之事,乃咱們白家冷泉分堂接手的第一個任務,只許成功,不能失敗!白躍,你素以智計見長,爲了保證此行順利說和成功,說不得讓你親自跑一趟了!”

    叫做白躍的中年男子應聲道:“默祖放心,譚家不過是一個有着兩名金丹修者的小家族罷了。天符門的實力稍稍強一些,不過,那叫做秦漠然之人也不過築基修爲而已。只要我白躍出馬,說和雙方應該是沒有什麼難度的。”

    言畢,白躍又是一臉不屑的表情:“一個修仙家族,被一個區區築基修者堵了大門,竟然還束手無策,此事當真是好笑的很。也就是唐州這些蠻夷之地多生怪事,要是在咱九神州,這樣弱小的勢力,甚至連流寇也趕不上,也配稱之爲修仙家族?”

    叫做默祖的老者笑道:“唐州雖小,卻也不乏血性之人。白躍,常聽人說,天符那築基小輩也不是什麼善茬,葬身其手的金丹修者不在少數,此番竟然逼得一個修仙家族向我等求助。此人之桀驁,可見一斑。這廝正是年少驕狂,目無餘子之齡,此行你萬不可輕忽大意了。”

    白躍道:“唐州修者裝備落後,更兼戰力低微,我白家子弟穩勝唐州同階。那姓秦的小子無非是仗恃裝備精良才能越階斬敵。再加上有陳鏡替其撐腰,唐州修者無不忌憚幾分。咱們白家稍稍施加壓力,化仙宗都草雞了,小小一個天符,又算得了什麼。要是那小子膽敢呲牙咧嘴,待我一劍斬之,趁此機會,正好試探試探天符門,看看陳鏡如何處置,是否夠膽與我白家爲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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