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一棍朝天 >第五百一十章 雞蛋碰石頭
    “砰!”

    驚天動地的一聲巨響,屍王的前胸,竟然被斬出了一道寸餘深、丈許長的傷口來。

    墨黑的屍血沁出,那銀屍的臉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竟然被這一劍巨大的衝力斬得仰天倒飛而回,遠遠的摔落在百餘米外的虛空。

    銀屍的肉身強悍之極,普通的玄器也不能傷其分毫,以秦漠然築基的修爲,哪怕是百劍凝巨,卻終究是靈器級別的威力,能夠在其身上留下一道傷痕已屬不易。

    銀屍失去身體平衡的瞬間,兩隻骨矛脫手飛出,自然也就失去了準頭,斜刺裏飛入濃霧之中,隱約便聽得濃霧中傳來一聲攫魂鬼悽慘的嘯聲,隨即啾啾之聲逐漸遠去。顯然有那看熱鬧的陰靈受了無妄之災,被這一記骨矛誤殺,駭得其同伴遠遁避讓而走。

    在秦漠然的意識中,他就是那一把巨大的金劍,他要將身前的羈絆斬斷,急速飛行中,一陣強大的感覺充斥在心頭。

    隨後,他渾身猛的一震,便彷彿被一顆隕石砸在了身軀,其身形猛頓,耳中傳來了嗡嗡的聲響,四肢百骸隨即傳來劇痛,便彷彿全身的骨節經絡,盡皆被人折斷了一般,喉頭一甜,鮮血便似不要錢一般大口大口的噴了出來,眼前一黑,就此昏迷了過去。

    雖說那屍王判斷失誤,以爲秦漠然的劍招仍然是一記虛招,因此不防不護,以致被巨劍劈了個結實。但是,一個築基九級的修者,憑着巨劍術,竟然將一具銀屍斬傷!此事讓人匪夷所思。

    但是,屍王的實力,又豈是築基修者可望其項背,就如巨象被老鼠咬了一口。雖傷,終究是皮外之傷。但是,儘管屍王並未刻意反震,雙方交擊的力量,也不是秦漠然的身體能夠輕易承受得了的。

    大陣內,十四隻眼睛瞪得滾圓,盡皆不可思議的望着業已昏迷的秦漠然,薛明擡手打出一道綠色的光團,瞬息間鑽入秦漠然的身軀,便見綠芒一閃,秦漠然無意識的悶哼一聲,嘴中卻兀自流血不止。

    薛明皺了皺眉頭,復又並指打出兩道拳頭大小的綠色光球,逐一打進秦漠然的身軀。

    以秦漠然築八的修爲,竟然膽敢硬磕元嬰修爲,且以防禦力量著名的銀屍,那當真有如以卵擊石。不但巨劍術被瞬間崩碎,所有飛劍四下散落,其中有幾把處在鋒刃位置的飛劍,直接就崩碎徹底損壞了。

    不但如此,劍招猛然受到巨力反擊,秦漠然也被反震受了重傷,錯非其肉身強悍無比,否則的話,說不定已然受到反震之力,爆成了漫天碎肉。

    秦漠然此番受傷頗重,全身的經脈也不知斷裂了多少,而且肺腑受到重創,直接陷入昏迷。

    薛明將兩道療傷的光球逐一打入秦漠然的體內。這兩道光球蘊含了木修強大的生之氣息,最是療傷的好東西。但卻仍然未能止住秦漠然的吐血。

    接連打出綠色的光球,薛明的臉色露出了疲憊,瞅一眼兀自昏迷吐血的秦漠然,不禁嘆息一聲,朝着趙權牛鐵峯搖了搖頭。

    見得薛明神情,牛鐵峯捏了捏拳頭,神色有了悲傷,卻仍不死心,當即凝神打坐,將神念之力探入秦漠然體內,這才慘然道:“秦漠然全身經脈斷了三分之一,更嚴重的是肺腑盡皆被傷,大出血不止。如果能及時回宗救治,尚可保一命,可是在這地方,咱們又無迴天靈藥,唉!”

    昏迷中的秦漠然,茫無意識的噴吐着鮮血,很快匯成一灘血團,間或咳嗽兩聲,吐出一些內臟的碎塊,他的嘴角冒着血泡,顯然已經沒有多少鮮血可吐了,其氣息,越發變得衰弱。

    衆人神色一黯,復又聽得陣外傳來獰惡的“嗷嗷!”咆哮。

    那屍王被秦漠然一劍斬傷,烏黑的屍血四濺,頓時怒發如狂,嘴中嗷嗷亂叫,雙眼紅芒爆射,再次召出兩隻骨矛在手,旋風一般衝了過來,砰砰兩聲刺在防禦大陣之上。

    好在經此一耽擱,大陣已然修復完整。吃了兩矛,雖然又出現了細碎的裂紋,但是最起碼還能扛住三四輪攻擊。

    這屍王太過強大,四名金丹束手無策,一心等着破陣之時趁亂而走。三名築基修者也得到了各自師尊的傳音,也是各自做好了準備,爭取能夠死裏逃生。

    農騅與相淞的手心暗藏着無定向傳送符,即此要命的時刻,哪怕明知無定向傳送危險巨大,如果傳到瘴氣團中,也逃不了隕落的下場,但卻尚有一絲存活的希望,總好過對上屍王被生生咬死的下場。

    基於這樣的心理,衆人便任由屍王攻擊,再無人出手干預。趙權與拓跋厝目視陣外的霧海,一旦陣破,倆人必將衝向各自玄器掉落的方向。

    又是砰的一聲巨響,屍王第三輪猛擊正正擊中大陣的穹頂,便聽得刺啦一聲響,兩條丈餘長的裂痕猛然出現。

    最多再有一擊,大陣必將破裂。

    拓跋厝忽然開口:“諸位,這秦漠然眼看着是不得活了。不如將之拋出誘敵,趁着那銀屍啃食其身的功夫,咱們提前離陣而逃,如何?”

    聽得此言,衆天符門皆默然不語。

    見無人應答,拓跋厝笑道:“既然諸位已經默許。那麼,這個惡人就讓拓跋厝來做吧。”

    言畢,拓跋厝邁步向秦漠然走去,衆天符門人卻彷彿什麼也沒有聽到,各自背轉了身去。

    拓跋厝隨手抓起秦漠然的腳踝,一瞥屍王的方向,抖手一擲,將秦漠然扔出了防禦大陣。

    恰在此時,卻見那濃霧之中突兀的傳來一聲巨響,這一聲巨響,百倍千倍於屍王攻擊大陣的聲音,便彷彿一顆隕石,轟然砸地那般恐怖,與此同時,地面劇烈的震動了起來,。

    這一聲巨響,直驚得那正欲蓄勢攻擊秦漠然的屍王也是一震,竟然暫時停止了攻擊,凝眸向西北方向望去,露出了疑惑的神色,任憑秦漠然“啪”的一聲摔落在地。

    巨響過後,衆人只覺地面如同波浪一般震動起來,四下的高山傾覆,隆隆之聲不絕於耳,陰霧亂卷,便如那天崩地裂、世界末日一般。

    衆人無不駭異,擡眼向聲源所在望去,便見西北方向的濃霧之中,竟然突兀的冒出了一道五色的光柱來。

    那五色的光柱直刺天際,在濃稠得化不開的陰霧中兀自閃耀着灼灼光華,遠在數十里開外也能看得清清楚秦,由此可見,現場中那光柱又該是何等驚人的景象。

    “霞光出現,必定有異寶出世!”拓跋厝也顧不得秦漠然了,眼瞅着那五色光柱的方向,目光中露出了貪婪。

    五色光柱出現的瞬間,便聽得濃霧中啾啾之聲不斷,一道道霧痕快速向西北方向涌去。

    那銀屍彷彿猛然想起了什麼,突兀的一聲咆哮,竟然拋下衆人,快步如飛向西北方向狂奔而去,轉瞬間消失在陰霧之中。

    銀屍咆哮之聲未已,霧海中竟然又傳來數聲咆哮之聲,其威勢竟然絲毫不遜於適才遭遇的屍王。看來,在這陰霧之中,元嬰境界的鬼物不止一個。

    強敵就這般猝然離去,衆人死裏逃生,這才警覺渾身早已被冷汗**,一個個骨酥腳軟,渾身沒了力氣。

    “此地不可久留。”待衆人稍稍平復了心情,趙權開口道:“那屍王不知什麼時候就去而復返了,咱們還是速速離開爲是。”

    拓跋厝目視那五色光柱,搖頭道:“各位,早前承蒙相救,拓跋厝感激不盡!此即強敵已去,拓跋厝另有要事離開,就此分道揚鑣,天高水長,後會有期!”

    “拓跋厝,你不會是想去那五色光柱之處探寶吧!”

    薛明挽留道:“吾觀這陰霧之中,元嬰境界的強者不止一個,所謂‘人爲財死鳥爲食亡。’你一個金丹修爲,孤身行走這陰霧之中,實在是太危險了。倒不如與我等同行,彼此守望相助,待得離開了這陰霧,豈不更好。”

    拓跋厝搖搖頭道:“所謂富貴險中求,拓跋厝此番遠赴迷霧,其目的就是尋找一番機緣。即此異寶現世,斷無棄之不顧之理。諸位休得再勸,告辭!”

    拓跋厝去意已決,衆人便不再相勸。便各自告辭而去,趙權瞥一眼秦漠然,見其氣息若有若無,斷無存活之理,遂一招手,領着衆人直入霧海深處。

    牛鐵峯押後,不忍秦漠然暴屍荒野。

    一揮手,黃芒一閃,一層黃土瞬間將秦漠然覆蓋。

    陰風呼嘯中,曠野上出現了一座簡易的黃土新墳。

    時不時的有一些妖獸或陰魂自墳旁經過。

    時間一晃就過去了四五個小時,濛濛霧氣中,已經可以隱約視物,顯然已經是天明時分。

    一條瘦骨嶙峋的柴狗晃晃悠悠來到近前,這傢伙鼻翼翕動,忽然聞到了什麼,四下一番打量,隨即將灰暗的眼珠子鎖定墳墓,兩條前肢趴在墳上快速刨動,不一會兒功夫就刨出了一個大坑,露出了秦漠然的身軀來。

    秦漠然雙目緊閉,面如金紙,早已鼻息全無,斷絕了呼吸。

    聞着秦漠然身上濃郁的血腥味,柴狗目中兇光一閃,張嘴露出了尖利的獠牙。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