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澄急忙坐起身，“她說什麼了嗎？”
“我不知道啊，屋裏只有你們兩個人，我和沈浪坐在外面打遊戲呢，”褚澄如實道，“你們兩個說了什麼我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你中途有沒有醒，這事你自己清楚啊。”
褚澄仔細回憶了一下，“我什麼都不記得了。”
“喝斷片了唄，很有可能你醒了說了什麼，但是你不記得了，因爲小霸王走的時候，臉色不是很好的樣子。”
褚澄急了，“她走的時候什麼樣子，你說清楚！”
董浩宇抓抓頭髮，“就是整個人無精打采的，好像很不開心的樣子，只叮囑我讓你喫醒酒藥，就沒再說什麼了。”
褚澄緊皺着眉頭，又問道，“早上小浪來這裏有說什麼嗎？”
“沈浪今天沒來啊，早上沒來，中午也沒來，所以我纔去給你打飯的。”
董浩宇回。
褚澄沒說話，只是脣角抿得緊緊的。
“褚澄，你在想什麼？”
董浩宇問道。
“沒想什麼，你去忙自己的吧，我沒事。”
“你醒了就好，我已經幫你請好假了，你下午也可以不去上課，對了，今天是週五，你要去星月灣補課的吧？”
褚澄的手緩緩攥緊被子，“我不去。”
“可是你上週就沒去啊，一直不去不好吧？
星月灣的補課費那麼高，別人想去補還沒資格呢。”
董浩宇突然想起了什麼，“你上週不去，該不會就是爲了躲小霸王吧。”
褚澄閉上了眼睛，“是。”
董浩宇：“......”“額，這就很尷尬了。”
話音剛落，宿舍的門便被人敲響了。
“可能是小霸王來找你了！”
董浩宇激動地去開門，站在門外的卻是沈浪。
“你來啦？”
董浩宇笑着打招呼，“你褚澄哥哥剛醒呢，進來吧。”
“嗯。”
沈浪走進去探望褚澄，“褚澄哥哥，你的身體沒事吧？”
“我沒事。”
褚澄微笑，“讓你擔心了。”
“沒事就好，小野讓我來告訴你，她這周有事，週末兩天都不回星月灣，叫你安心去給嚴厲補課。”
褚澄：“......”“她......她有什麼事？”
“知新哥哥有演唱會，在外地，我們想跟着去玩，下午的課都不上了，一會兒知新哥哥會來接我們，我們直接去機場了。”
“原來是這樣，”褚澄道，“我知道了，傍晚我會準時去星月灣的。”
“那你趕緊起來喫飯吧，我先走了。”
沈浪剛走到門口，就被褚澄叫住了，“小浪。”
沈浪停下腳步，轉身過來，“怎麼啦？”
“沒什麼，”褚澄緊緊攥着被子，“就是出門在外，一定要照顧好小野，沒事儘量別坐出租車，她一上車就睡覺，你應付不過來的，還有，讓她儘量多喫蔬菜，她喜歡喫大魚大肉，飲食不均衡，這個習慣要改。”
“我知道了褚澄哥哥，不過要是讓小野聽到這話，可能就得頭皮發麻了，因爲在家就被唸叨。”
沈浪朝他揮揮手，“我先走了，回見。”
“嗯。”
......沈浪來到厲小野的宿舍，厲小野剛收拾好揹包出來，手一揮，道，“知新的車到了，咱們走吧。”
“嗯。”
沈浪邊走邊開口道，“小野，剛剛褚澄哥哥說......”他剛開口，便被厲小野打斷了，“你不用說，我不想聽。”
沈浪：“......？
？”
“小野，你爲什麼不想聽啊？
你最喜歡褚澄哥哥了。”
“不想聽就是不想聽，你以後不要跟我說褚澄的事情。”
沈浪：“......？
？
？”
“小野，那你還準備繼續追褚澄哥哥嗎？”
厲小野緊抿着脣角，道，“不追了，所以你以後也不用給他送飯了。”
沈浪慌了，“爲什麼啊小野？
爲什麼說不喜歡就不喜歡了呢？”
厲小野生氣地看了他一眼，“不喜歡就不喜歡，哪有這麼多爲什麼！你這麼喜歡自己追他去，反正家裏人都會支持你的任何取向的！”
沈浪：“......？
？
？”
“小野，你別生氣，我不說了還不行嗎......”......褚澄跟平時一樣，在星月灣給嚴厲補課。
關於上週沒來的原因，他早就跟布桐解釋過了，布桐還特意叮囑過，他要是有自己的事情，可以不用來。
星月灣的人跟平時一樣，都拿他當自家人，這些日子以來褚澄也漸漸適應。
只是家裏沒有厲小野，他總覺得不習慣。
厲小野皮，平時在家很能鬧騰，所以家裏很熱鬧。
他在旁邊看着她鬧，就覺得很開心了。
而這兩天厲小野不在，雖說幾個孩子在也一樣不乏熱鬧，但他總覺得心裏空落落的。
他無數次拿出手機，想給厲小野發微信，問問她在幹什麼，卻又無數次放下手機。
他不敢，怕一旦開了個頭，就無法收場，恨不得立刻飛去她所在的城市去找她。
“褚澄。”
布桐拿着iPad過來，打斷了褚澄的思緒，“你不是說，想一睹布老首長的風采嗎？
這裏面有很多照片，給你看。”
“謝謝布桐阿姨。”
褚澄接過iPad，點開相冊，裏面有好幾個分組的相冊，都標有名字。
“你跟着月牙小野她們叫太爺爺吧，這個相冊裏面都是太爺爺的照片，其他的寫着名字的就是誰的，回頭你可以看看其他人的，從小到大每個階段的都有。”
褚澄微笑，“好。”
“那你慢慢看，我去打麻將了。”
“好。”
褚澄拿着iPad，翻開了布老爺子的相冊，裏面有很多照片，從年輕到遲暮，彷彿能讓人感受到一個開國功臣的一生。
褚澄沒見過布老爺子，但哪怕生長在山村，也聽過他的事蹟，從小就對他有敬仰之情。
看完相冊，他的眼眶已經紅了。
褚澄斂了斂思緒，不由自主地點開了厲小野的相冊。
跳出來的第一張，就是一個小小的嬰兒躺在保溫箱裏的照片。
她很小很小，渾身插滿了管子，看上去讓人心疼。
褚澄完全不敢相信這是現在的小霸王厲小野。
再往後翻，是厲小野一點點長大的照片，坐的、爬的、流口水的，樣子可愛極了。
隨着她一點點長大，已經會走路了，長得非常可愛。
褚澄一張張慢慢欣賞着，彷彿在陪着厲小野慢慢長大，一直到現在。
看完相冊，褚澄失了神。
看啊，她的人生這麼美好，從小就是被這麼多人捧在手心裏長大的。
要是把她的人生交給他，就算他拼盡全力，也會將她從天堂拽下人間的。
就算她能接受，他也沒辦法讓她過那樣的生活啊。
所以他們不合適，真的不合適。
褚澄給自己做着心理建設，閉了閉眼，關閉了iPad，再也不敢去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