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晚飯都沒喫幾口飯，怎麼可能不餓？”
褚澄走上前，“聽話，先別玩手機了，先喫東西。”
厲小野煩了，“我說不餓就是不餓，你給我出去！”
褚澄愣了一下，沒再勸她，緩緩在一旁的沙發上坐了下來，靜靜徐徐地開口道，“小野，我知道你在生氣，我之前跟你說了那麼決絕的話，不來跟你喫飯，所以你不想理我了，對嗎？”
“這不是你希望的嗎？”
厲小野淡聲道，“你希望我離你遠一點，不要再靠近你，我只是在成全你而已。”
“我......”褚澄想要開口解釋，卻又發現自己無言以對。
是，厲小野現在對他的態度，都是他一手推開她造成的後果，她已經很聽話在如他所願了，爲什麼放不下的反而變成他了呢？
褚澄看着她，緩聲道，“小野，那天我喝多了，醒來聽浩宇說你來看過我，謝謝你。”
一提起那天的事情，厲小野心裏的火瞬間燒得更旺了，“不客氣，說完了嗎？
你可以滾了嗎？”
“小野，你怎麼了？”
褚澄疑惑，忽然想起了什麼，“是剛剛那個女生的出現，讓你生氣了，還是那天我喝多了說了什麼？”
厲小野蹭地一下坐了起來，生氣的道，“那個女生出現跟我有半毛錢關係嗎？
我爲什麼要生氣！還有，你喝多了說了什麼自己心裏沒點數嗎！”
褚澄一慌，急忙問道，“我真的說過什麼？
小野，我那天喝斷片了，什麼都不記得了，你告訴我好不好？”
厲小野眼睛一紅，像是要哭出來的樣子，但她死死忍住了眼淚，硬是沒讓自己崩潰，控訴道，“你求我遠離你，求我不要再靠近你，求我走開！”
褚澄：“......”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對不起......”“沒什麼好對不起的，”厲小野風輕雲淡，“既然你不喜歡我，那我厲小野也不喜歡強人所難，我放過你就是了，以後我不會再糾纏你了，你儘管放心。”
“小野......”“你還想怎麼樣！”
厲小野歇斯底里地吼道，“你給我出去！”
褚澄痛苦地閉上了眼睛，良久，才緩緩睜開，深深地看着厲小野強忍淚意的雙眼，“小野，對不起。”
厲小野沒說話，直接轉過了身去。
褚澄伸出手，想要去觸碰她，但終究還是停在了空中，緩緩收回手，轉身離開。
門被關上的一瞬間，厲小野再也控制不住，眼淚就像決堤的洪水，徹底崩潰地涌出。
那天晚上的事情，她沒有跟任何人說過，一直在自己默默消化。
所以週末的兩天，她主動要跟厲知新外出，沒有回星月灣，目的就是爲了躲開褚澄。
雖然她知道，就算她不躲，褚澄也會躲。
她知道褚澄缺錢，去星月灣給嚴厲補課，可以讓他賺到錢。
褚澄是個很有原則的人，就算是她老媽要額外給他錢幫助他，他都是不會要的。
補課是現階段他唯一能賺錢的途徑，而去星月灣補課，無疑會賺得比外面多。
這些天她很難過，也不懂褚澄爲什麼會這麼自卑，自卑到單方面把他們隔成了兩個世界。
她更不懂，自己已經儘量不打擾他了，只是叫沈小浪給他送飯，爲什麼還會給他帶來困擾，還會讓他鬱悶到要去喝酒，在喝醉後求她離他遠一點。
可是褚澄這麼幹淨的男孩子，她不忍心逼迫他勉強他。
所以她輸了，徹徹底底地輸給了褚澄，在他身上要不到愛情，又不捨得爲難他。
這是她第一次爲了一個男孩子這麼難過，當初鄒梵欺負她，兩個人徹底決裂的時候，她都沒有這麼難過。
厲小野跌坐在沙發上，放任情緒崩潰，嚎啕大哭出聲。
手機突然響起，厲小野沒去理會，等自己哭夠了，才收拾好心情去看手機。
電話又打了進來，是個陌生來電，厲小野劃開接聽，“哪位？”
電話那端傳來一個着急的聲音，“小野，你終於接電話了......”......窗外不知道什麼時候下起了瓢潑大雨，褚澄卻好似絲毫沒有察覺，木然地走進了暴雨中，像行屍走肉一般，往自己的宿舍走去。
路上來來往往有不少人，都看見了這一幕，還有不少人好心給褚澄遞傘，但他好像都充耳不聞，沒有理會。
回到宿舍樓的時候，褚澄渾身都被淋透了。
一個纖細的身影跑上來，着急地攔在他面前，“褚澄學長，你怎麼了？
怎麼淋成這樣？”
褚澄不得已停下腳步看着她，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回到宿舍樓了，攔在他面前的是剛剛在食堂跟他表白的女生。
“你怎麼在這裏？”
褚澄木然地開口道，“同學，我已經把話跟你說清楚了，很抱歉，我不能接受你，也不接受你排隊的說法。”
“爲什麼？”
郭靜雨很是受傷，“是我不夠好嗎？
還是說你已經有喜歡的女孩子了？”
“我跟你不熟，你好不好我無法評價。”
“那就是你已經有喜歡的女孩子了？”
郭靜雨擰眉，“可是你明明沒有接受過任何女孩子的告白。”
“我接受過，我現在就有喜歡的女孩子。”
褚澄聽見自己的聲音。
一個他在心裏早就接受了，卻無法點頭答應，無法勇敢牽起她的手的女孩子。
郭靜雨徹底愣住了，“......是誰？
是我們學校的嗎？”
“抱歉，我不能回答你這個問題，”褚澄道，“我拒絕了你，我很抱歉，希望你不要因爲我這個錯的人而不開心，因爲我不值得，最後，很感謝你的喜歡，再見。”
褚澄說完，便直接邁開腿離開。
他回到宿舍，董浩宇立刻迎了上來，“臥槽？
褚澄，你這是怎麼了？
怎麼不打把傘啊？”
“浩宇......”褚澄怔怔地看着他，視線像是沒有聚焦，自言自語地開口道，“小野不要我了......”董浩宇一愣，抓抓頭髮，道，“你也不要她啊，這不是相互的事情嗎？”
“是啊......”褚澄自嘲一笑，“是我先不要她的，我沒資格難過......”“先別說這些了，趕緊去洗個熱水澡，現在是深秋啊大哥，馬上就要入冬了，你會被凍死的。”
董浩宇邊說邊把他推進了浴室，又給他拿了換洗的衣服。
褚澄站在花灑下，任憑熱水從頭頂泄下。
他是覺得很冷，不是身上冷，而是心冷。
他這輩子第一次喜歡上、想要去珍惜的、想要把一切都給她的那個女孩，偏偏是他一輩子都無法觸摸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