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澄只覺得這個女孩的背影似曾相識，但他很少對女孩子上心，更不會去回憶在哪見過，直接走了進去，“老師，您怎麼樣？”
除了女孩，其他人都朝着門口的方向望了過來，不知道是不是褚澄的錯覺，只覺得每個人看他的眼神都有一點微妙。
褚澄擔心劉教授，沒有去探究這些眼神的含義，直接走到病牀邊，“老師。”
“我沒事，”劉教授微笑道，“你看看誰回來了。”
褚澄順着劉教授的目光，望向了病牀邊的女孩，她也站了起來，轉過頭來，衝着褚澄笑笑，“好久不見。”
褚澄的心狠狠一顫，徹底愣住。
正是初夏，厲小野穿着簡單的卡通長袖和牛仔褲，臉上化着淡妝，五官比起過去，更加精緻明豔。
而剛剛褚澄之所以沒認出她來，是因爲她的一頭短髮已經留長，紮成了一個蘋果頭，整個人退去了三年前的吊兒郎當，氣質變得柔和，儼然變成了另一個人。
褚澄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這是他日思夜想的小野，他想她想得發瘋，無數個午夜夢迴的深夜，都恨不得立刻去找她，哪怕找到天涯海角，他也想去找到她，而不是活在沒有她的城市裏。
他那麼想她，可是在她猝不及防地出現，他終於見到她之後，他卻不知道該怎麼反應，不知道該怎麼跟她開口說話。
厲小野大大方方地打完招呼，很快收回視線，重新望向了劉教授，“劉教授，您好好休息，我改天再來看您。”
劉教授點頭，“好，小野有心了，我沒事，過兩天就能出院了，到時候你來我家喫飯，我給你做我的拿手菜。”
“嗯，我一定來，劉教授再見。”
厲小野說完，便轉身離開了。
劉教授眼看着人走出病房了，褚澄還沒反應，急得都親自動手去推褚澄了，“還愣着幹什麼？
趕緊追啊！”
褚澄猛然反應過來，也來不及詢問，立刻追了出去。
厲小野在等電梯，聽見身後傳來腳步聲，還沒來得及回頭，手臂就被人拉住，下一秒，整個人都被轉了過去。
“小野......”褚澄深深地看着她，生怕她會消失了似的，眼底無數情緒翻涌。
厲小野微微蹙眉，直接推開了他的手，後退了兩步，“褚先生，請你自重。”
褚澄無法忽視剛剛厲小野眼底那一抹難以掩飾的厭惡，她不願意他的觸碰，像是躲着病毒一般想要遠離他。
甚至連稱呼，都這般疏離。
“小野......”褚澄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艱澀地開口道，“對不起，我太激動了，你不要生氣，我跟你道歉。”
“不必了，我不認爲我們之間還有什麼牽扯，今天也只是偶遇，我先走了。”
“小野！”
褚澄的情緒近乎失控，下意識地攔住她，“你別走，能不能給我一點時間，我有很多話想跟你說。”
厲小野頗爲無奈，“褚澄，我們已經分手很久了，三年過去了，一切都時過境遷了，我不覺得我們之間還有什麼可說的。”
“時過境遷......”褚澄苦笑一聲，“你一句時過境遷，就可以抹去我們之間的一切嗎？”
褚澄不解地看着她，他真的不懂，她當初爲什麼突然說分手，爲什麼那麼決絕地遠離帝都，爲什麼現在見到他像見到瘟神一樣。
厲小野沒有多看褚澄一眼，直接繞過他，走進了電梯。
褚澄在原地站了許久，直到察覺來來往往的人都以異樣的眼光看着他，才艱難地回過神來，轉身走進了病房。
劉教授見褚澄進來，對兩個學生道，“時間不早了，你們先回去吧，這裏有阿姨照顧，我沒事的。”
兩個學生很快告別離開了。
劉教授又把保姆支走，這纔對褚澄道，“坐吧。”
褚澄木然地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劉教授一眼看穿，“沒追上小野，還是沒能跟她說上話？”
褚澄痛苦地捂住了臉，“她很討厭我，根本不願意跟我說話。”
劉教授嘆了一口氣，“我早就跟你說過，小野是個愛恨分明的女孩子，做事不拖泥帶水，提出分手自然就會斷得一乾二淨，估計也早就放下你了，褚澄，或許一直走不出來的那個人，只有你，如果真是這樣，你苦苦等待也沒有意義，還是放下吧。”
褚澄拿開雙手，望向劉教授，自嘲一笑，道，“老師，我曾經想過要放下的，在無數次想她想得快要發瘋的時候，我就在想，我是不是真的應該放下了。
原本我就說過，我們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註定沒有結局，我應該放下的，可是我做不到，我忘不了她，我真的已經盡力了，可是真的做不到......”劉教授面露心疼，“別人不知道，我還不清楚你這幾年受的苦嗎？
所以我得知小野昨天回來，就想着找辦法讓你們見面的，沒想到今天就住院了，我就發了個朋友圈，也算是故意給小野看到的，這些年我和她偶爾微信聯繫，也算是朋友了，我知道她一定會來醫院看我的，剛好能跟你見上一面。
可是誰能想到，小野居然這麼厭惡你抗拒你，褚澄，你實話告訴我，當年你到底做了什麼事情，把小野傷得這麼深？”
提起往事，褚澄痛苦不堪，“當年是我不好，我不應該因爲學校裏的流言蜚語，就跟小野疏遠，我想跟她在學校裏保持一定的距離，不要過分親熱，她因爲這件事情生氣了，一直沒理我，沒過幾天就跟我提了分手。”
“僅僅是因爲這件事？”
劉教授不敢置信，“不可能啊，小野是個豁達的孩子，不可能因爲這點小事就跟你分手，並且這麼決絕。
而且如果真是因爲這件事，她犯不着這麼厭惡你，她的反應太極端了，不像是她平時的樣子，所以我覺得這裏面一定有別的原因。”
“真的只有這件事情，當初她提了分手，就拉黑了我所有的聯繫方希，我甚至都沒有機會見她一面，也沒有機會跟她道歉求原諒，她就遠走他鄉了。
我知道小野是個做事情很乾脆利落的人，只是我沒想到她對我們這段感情，割捨得毫無留戀，老師，您說得沒錯，或許放不下的人，只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