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腦門發亮,情急之下趕緊摸出大錢,鼓足了力氣狠狠丟在女鬼臉上。
在黃符碰到女鬼臉上的時候,我就看到她身上冒出了茲茲的白煙。
大股濃煙從她臉上冒出來,發白的血肉漸漸腐爛變黑,露出血糊糊的肉筋和發白的頭骨。
女鬼臉上缺了一大塊,血糊糊的好似爛穿了一個大洞,她雙眼猩紅,望着我厲聲咆哮,你該算計我,我要你死
她忽然裂開嘴陰森森的笑起來,而在女鬼張開嘴巴的時候,嘴裏也流淌出了不少的黑色的液體,指甲伸長,狠狠抓向我的脖子。
爺爺救命我鬼哭狼嚎,害怕到了極點,轉身撒腿就跑。
但趙小虎那冷幽幽的聲音,好像如跗骨之蛆一樣,不停的在我耳畔迴盪,你敢壞我的事,我一定不會放過你,我要你死
救命救命啊,不要,放過我
我嚇哭了,死死抱着引魂幡,像只小雞崽似的渾身顫抖,可腳步卻一點也不敢停下來。
女鬼悽慘的厲吼聲就在我耳邊,你不會懂,我一定要她死,誰敢攔我,誰就得跟她一樣去死
我根本不會思考了,腦子裏一片空白,剛轉過巷子的拐角,耳邊就聽到爺爺那低沉的吼聲,陳凡,趴下
幾乎是身體的本能反應,在聽到爺爺那如救命稻草的聲音時,我猛地撲在了地上。
與此同時我也看見爺爺正朝我狂奔過來,手上還拎着一個破碗,碗裏黑乎乎的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他把破碗對準我一丟,碗裏的黑色液體都灑出來了,我臉上黏糊糊的,嗅到一股濃郁的腥味,是血的味道
啊
隨後女鬼悽慘的叫聲也響徹在我耳邊,爺爺從袖子裏拿了幾枚三寸長的鐵釘,一下子就從我腦門上跨過去。
由於角度的關係,我背對着爺爺,根本看不清他的動作,只聽到女鬼不斷地慘嚎,接着就是爺爺嘆息的聲音。
他將我肩上的引魂幡抓在手上,又伸手將我攙扶起來。
我仍舊心有餘悸,站起來渾身還在發抖,哆嗦着烏青的嘴皮子,爺,女鬼怎麼樣了
她不就在你身後,你自己看看吧爺爺沉着臉,從我手上搶過引魂幡。
聽到這話我更害怕了,一股涼意直衝天靈蓋,戰戰兢兢地回頭,一眼就看到女鬼那張佈滿兇戾的臉,幾乎和我只有幾公分的距離。
我腦門嗡了一聲,臉色一僵,頓時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雙手撐地一寸寸地往後挪。
給我起來,出息爺爺不耐煩地踢了我一腳,努了努嘴,她已經被我定住了,又害不了你,你怕個什麼
我這纔回了神,定睛朝着女鬼腳下一看,果然發現女鬼站立的位置,被爺爺灑了一圈硃砂,不僅如此,女鬼的雙肩和額頭上還釘着三截長釘子,應該是這些釘子限制了她的行動。
此刻的女鬼還像一截木頭樁子似的站在那裏,可猙獰的表情卻定格在了扭曲的一瞬間,身體一動不動。
我喘了一口粗口,爺,嚇死我了,沒想到鬼真的這麼可怕
呵呵,這就怕了爺爺饒有興致地瞥了我一眼,搖搖頭,並不答話。
隨後他扛着引魂幡,走到了蔡婆身邊,扯出幾截紅線,套在蔡婆身上,紅線的另一頭則緊緊捆在引魂幡上,兩頭灑了一把紅米。
與此同時我看見蔡婆頭頂上冒出一大團白霧,她乾癟的眼皮輕輕晃動,隱約有了甦醒的架勢。
成了爺爺眼前一亮,將插在蔡婆腦門上的銀針拔出來,又伸手在她後背上胡亂猛拍。
蔡婆發白的臉頰逐漸涌上一絲紅潤,喉嚨輕鬆,好像卡着什麼東西,發出嗬嗬的聲音。
爺爺將手狠狠拍在她腦後,接着蔡婆忽然睜眼,咳出堵在喉嚨裏的一口濃痰,大口喘息了幾下。
咳咳
甦醒之後的蔡婆死死抓着喉嚨,不停地蹲在地上咳嗽,大股大股的黑色血塊從她嘴裏吐出來,被清得一乾二淨。
隨後,蔡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氣若游絲地擡頭看着我爺爺,陳陳先生
算命這一行很有身份,我爺爺雖然只是個走街串巷的,可鄰里卻對他十分尊敬,開口閉口都以先生相稱,蔡婆也不例外。
你還有臉叫我先生爺爺老臉一沉,指了指被困在硃砂裏的女鬼,厲聲道,這是怎麼回事
蔡婆渾身一震,僵硬回頭看見了女鬼,臉色變得很快,表情極爲複雜,一會兒驚恐一會兒痛苦。
她強撐着爬起來,跌跌撞撞地跑向女鬼,
玲兒媽來救你
住手爺爺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將人強行摔在地上,居高臨下地審視着蔡婆充滿閃躲的渾濁目光,告訴我,你爲什麼會在家裏養鬼
我蔡婆好像很怕我爺爺,幾次張了張嘴,都不敢道出實情。
爺,蔡婆好可憐,你別逼她了好不好我於心不忍,上前拽了拽爺爺的袖子。
可憐爺爺嘿然一笑,冷着臉說道,
大抵可憐之人都有可恨之處,你問問她自己,今天這事是不是她咎由自取
是,陳先生,我老糊塗,是我不對,我該死蔡婆忽然發了瘋一樣地跪在地上,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對着爺爺直磕頭,
幫幫我女兒吧
啊,我要你們死
爺爺正打算將蔡婆攙扶起來,冷不防背後卻傳來一聲厲吼。
我們三人同時一愣,急忙將目光轉向身後,卻一眼瞧見捆住女鬼的地面上,居然滋滋燃燒出了大片的火麟。
女鬼被釘住的身體瘋狂顫抖,她眼皮外翻,充血的瞳孔中爬滿了兇戾和猙獰,那三截插進她身體的長釘,居然也滋滋冒出了白煙。
不好,怨氣居然這麼重
爺爺臉色一變,急忙回頭衝向女鬼,可已經來不及了。
那三根釘子就像被一隻看不見的打手拽住了一樣,主動沿着女鬼的身體蹦出來,叮噹聲撞擊在地上,女鬼滿頭長髮飛揚,青獰的臉上佈滿了刺骨的陰厲,
咯咯你們都要死
陰怖的聲音響徹過後,女鬼的身體忽然飄起來了,滿頭長髮如同水草般揮舞起來,地面和牆壁上爬得到處都是。
那些頭髮如同毒蛇一樣,沿着地面快速移動,瞬間就纏在我脖子上,強行將我拎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