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長舒了一口氣,我就說嘛,這大晚上的,怎麼會有人在河道里撈屍。
我擦了一把冷汗,正準備轉身進村,這時候,耳邊卻聽到一個不緊不慢地聲音,從村口傳來,小凡,是不是你
我暗中輕咦了一聲,聽着聲音,這麼這麼像大寶啊
我回頭,果然看見一個穿着花棉襖的小胖墩,正打着燈籠站在村口,朝我試探性地走過來。
大寶我頓時笑開了,原本驚恐的情緒一下子就被沖淡了不少。
大寶年紀跟我差不多大,以前上初小的時候,和我也是同桌,不過他成績比我好,據說升學考試結束之後,就被他爹媽送到省城那邊的親戚家去了,怎麼大半夜會出現在這裏
小凡,你大半夜到周家村這裏來幹什麼啊大寶揉着眼睛,看起來好像沒睡醒的樣子,眼圈略微有些紅腫,估計是半夜起來尿尿的時候發現我的。
我猶豫要不要把事情告訴他,左思右想,覺得有個熟人帶路,總歸會比我自己單獨一個人硬闖要好很多,便對他壓低聲音說道,大寶,我想去隔壁村的李道士家,你能幫我帶路嗎
大寶不解地望着我,爲什麼你要去那裏
我苦澀一笑,別問了,你就打着燈籠替我照一下路,我這次遇上麻煩了。
好吧,我給你帶路大寶這次從省城回來,好像性格變了不少,不知道怎麼的,我總感覺他有點陌生。
他以前很喜歡說話, 就算上了課也在我耳邊嘰嘰喳喳吵個不停,今晚卻變安靜了不少。
我們沿着周家村村口外的那條羊腸小道往前走,我越走越奇怪,就低聲問道,大寶,你不是去了省城投奔親戚了嗎,怎麼會出現在這兒
大寶哦了一聲,我父母病了,所以我又回來了
我詫異不已,根子叔病了,什麼病
大寶好像沒聽到我說什麼似的,低着頭不緊不慢地走在我身邊,並不回答。
轉眼,我們就靠近了李道士居住的那個村子,我停下腳步,對大寶說道,行了大寶,到地方了,你想回去吧。
儘管我也很害怕,身邊有個人陪着,總比g我孤身一人要強,可一想到接下來即將要面對的東西,我這心裏就直突突。
不能讓大寶跟着我,他是無辜的。
大寶好像沒聽似的,繼續埋着頭往前走。
我急了,碰了一下大寶的胳膊,真涼,大寶,不是叫你回去嗎,你別走了
大寶很僵硬地停下腳步,回頭瞥了我一眼,那種目光很陌生,陳凡,我也要到這裏。
我怔了一下,大寶你到底怎麼了
大寶很機械地搖頭,沒說話,眼圈浮腫得好像更厲害了,別說了,我們先去找李道士吧。
他說話老氣橫秋的,活像個大人,我正覺得不對味,可沒等我追問大寶到底怎麼回事,就看見村子裏面有幾個扛着鋤頭的大人,正一邊抽着煙,一邊沿着山坡上走下來。
當我觀察他們的時候,那幾個大人也看到了我,都扛着鋤頭走到了我這邊,小孩,你大半夜怎麼在這兒
找李道士,你找他幹嘛爲首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人似乎愣神了一下,很喫驚地看着我,李道士已經死了,你不知道嗎
我心裏當然清楚,卻假裝完全不知道,換上一副喫驚的表情,他死了
那人點頭道,可不是嗎,這李道士也是,一個人住村東頭,整天神神叨叨的,前幾天找了村長,說自己可能會死,假如三天後進他家看見一口打好的棺材,那裏面裝着的就是他了,我們幾個也是剛把棺材擡上山埋掉
那你們埋棺材的時候,難道就沒發生什麼古怪的事情我心裏咯噔一下,不安感越發強烈了。
李道士不是一個會從容赴死的人,那棺材也不是他爲自己打造的。
秦爺分析過,他打那口棺材應該是爲了安葬女鬼,所以這幫村民們擡上山埋掉的,一定是女鬼的屍體無疑
剛纔說話那個中年人一臉不解地望着我,你是誰家的小孩,怎麼說話怪里怪氣的a埋個棺材能出什麼事
我自知失言,趕緊閉上嘴,應付道,我來找他買香燭的,既然李道士人已經沒了,我就回家了,叔,你們回吧。
誒有個面黃肌瘦的傢伙走出來,指着我說道,你小子可真有意思,這黑燈瞎火的,一個人走那麼遠的路過來買香燭,你就不害怕嗎
一個人,分明是兩個人好吧
我正要張口辯解,一回頭卻發現情況不對,剛剛跟着我走到這兒的大寶呢,這小子人怎麼沒了
你在找什麼那幫人見我急得抓耳撓腮,在原地轉了幾個圈子,眼神更好奇了。
不是叔,你們有沒有看見一個小胖堆,就是隔壁村家村的張大寶,他跟我一塊兒過來的我趕緊追問道。
什麼張大寶,他不是跟着小姨去了省城嗎那個面黃肌瘦的中年人又說話了,
我們什麼人都沒看見,剛纔就見你一個人拎着燈籠在這邊瞎轉悠,所以纔好奇過來問問。
什麼,大寶不在,這怎麼可能
我明明記得很清楚,大寶是跟着我一塊來到這邊的,進了村口我還跟他說過話,怎麼這幫大人一過來,大寶就神神祕祕地消失了
難道大寶也是
我額頭上浸出的冷汗,幾乎把鬢角全都打溼了。
小孩,這麼晚,還是趕緊回家吧,別一個人在外面瞎闖,省的父母擔心。幾個大人見我糊里糊塗的,都搖了搖頭,也沒繼續搭理我,轉身沿着村口走了。
剩我一個人待在原地,手腳冰涼驚恐萬狀。
難道這條路,真的只有我一個人在走,那大寶
不,這不可能
詭異的事情越來越多,讓我徹底喪失了繼續走下去的勇氣,我越想越害怕,撒腿就打算往後跑,再也不去搭理什麼棺材,沒想到轉身的當頭,耳邊卻傳來大寶陰測測的呼喊聲,
小凡,你別走,快跟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