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周正的眼神不善,司機大哥訕笑了兩聲,說剛好,我也要從那條道繞回縣城,咱們碰巧順道,你再給我一百塊,我可以幫你們帶路。
周正冷冷地說道,誰特麼要你帶路,滾
司機走後,我問周正幹嘛這麼衝動,你現在把司機都趕跑了,我們怎麼找路回城周正說他可以開車載導航,找到路回去倒不是什麼問題,關鍵是得繞很遠的路。
我很無奈,走吧,希望回去之後還能趕得上。
說話間周正已經把車子掉頭,打死方向盤朝着深山溝子前進。我們沿着荒道往前開,越走越偏,過了兩分鐘,勉強追上了前面那輛小貨車追。
荒山裏沒有路燈,道路顛簸不堪,再加上不認識路,周正把車開得很慢,關掉遠光燈後,我們便不緊不慢地跟着那輛貨車往前開。
車廂裏的空氣沉悶,我們一支接着一支地抽菸,周正小心駕駛者汽車,一邊搖下車窗,一邊對我說道,這條路怎麼越開越偏僻,我從來沒走過這麼爛的路。
他話音剛落,耳邊就聽到一陣刺耳的剎車聲,我們急忙擡頭,頓時就看見前面那輛小貨車突然加速,用起碼超過100公里的時速躥進了黑暗當中。
我說前面的車怎麼突然加速了
周正說不曉得,可能是因爲我們沒給他帶路費,這孫子不願意替咱們帶路吧,你坐穩,想甩掉老子哪有這麼簡單
隨即周正也跟着踩了一腳油門,兩輛車子在狹窄的山道上疾馳,持續了幾分鐘,連周正也察覺到不對味了,說不對勁,大半夜誰會把車開這麼快這裏的路況這麼糟糕,開這麼快不是找死嗎
我說要不要攔下前面的車看一看
你坐穩了周正提醒我一聲,吐掉嘴裏的菸蒂,一腳油門下去,汽車傳來劇烈的馬達轟鳴聲,我後背朝着汽車坐墊上一靠,車速一下子就提升起來,朝着前方的黑暗中一頭紮了進去。
我看了一下儀表盤,車速過了80碼,簡直就是在玩命
狹窄的山道視線並不開闊,周正打開了大燈,望着兩旁的山壁和深不見底的懸崖,前面的小卡車一點沒有減速的趨勢,我們心中更詫異了
爲了那一百塊錢,他真的可以連命都不顧
漸漸的距離越拉越遠,黑漆漆的大貨車好似一頭深水的鯊魚,轟隆隆地闖進黑暗中消失不見,我們一開始還能不遠不近地保持跟車,可到了最後,前面那車子居然連車燈都熄滅了。
被甩了這麼遠我望着黑漆漆的路口,說道,還能不能再開快一點
不行,咱們的速度已經不慢了,如果再加速很有可能會有危險周正搖了搖頭,臉色有點發沉,前面那輛車有古怪,司機多辦是撞邪了
我笑笑,說也許人家只是不想被咱們繼續跟着。
不會周正又說道,可能你剛纔沒注意,我看見了,那車根本不是駕駛員在開,自從它剛纔突然加速之後,你能聽見汽車底盤的聲音嗎
我瞳孔一縮,這纔想起來,前面那車開得這麼快,我卻一直沒有聽見什麼雜音,難道真像周正所說的那樣,這車子四個輪子是飛起來的
偶們的臉色不太好看,大晚上遇上這麼詭異的事情可不是什麼好兆頭,我只好讓周正先把車速放緩,越來越覺得不對勁,說算了,你別再繼續往前面開下去了,咱們調頭,走大路
周正不解道,剛纔那司機不是說大路被封路了嗎
我冷笑,到底封路沒有,我們並不知道,只是聽到這個傢伙自己在說而已,老周,咱們可能又被騙了,前面的司機很有可能是故意引我們上這條路的。
周正皺了皺眉,趕緊將車速放緩,正要找地方調頭,卻聽見不遠處傳來的一道砰的巨響。
車子地盤傳來剎車的撕拉聲響,抱死的輪胎在馬路上拖出長長的轍痕,周正將車子停在原地,擡頭驚呼道,前面出車禍了
我沉聲道,大半夜把車速提升這麼快,想不翻車都難
要不要過去看看周正提議道。
一邊說着話,一邊將車門拉開。
馬路上到處都是碎裂的玻璃渣子,皮鞋踩在上面咔嚓咔嚓直響,我打着手電筒走向山道旁的小拗口,路上卻根本看不見剎車的轍痕。
周正臉色越來越低沉,前面又沒有轉彎的地方,這傢伙怎麼會突然把車子弄翻了
我們十分謹慎地靠近車頭,拿着手電筒照過去,在電光的照射下,發現皮卡車的車頭整個撞向山壁,連發動機都在巨大的撞擊力度下深深癟了下去。
彎曲的車門中滲着殷紅的血跡,空氣中摻雜濃郁的血腥味,前擋風玻璃好像被血洗過一樣,粘稠的血跡沿着車窗流淌下來,糊住了我們的視線。
周正突然蹲下去,從地上撿起了一顆被擠爆的眼珠,苦笑道,這個應該是貨車司機的。
我點頭沒有說話,視線沿着車門移動,看見駕駛室外面的金屬框架早就變形了,從我這個角度根本看不見貨車司機。我走到了車門位置,墊腳踩在車蹬子上,視線透過車窗,看見了一道被擠壓變形,已經完全不成人形的屍體。
他的胸骨斷裂,骨頭扎穿胸口,直接頂在了方向盤上,眼珠子被擠掉了一顆,血肉模糊的眼眶之內,還保持着臨死前的驚恐。
那雙已經擠變形的手,仍舊死死地抓着方向盤沒有鬆開。
我嘆了口氣,忍着噁心從車蹬上跳下來,對周正搖頭說道,鬼矇眼,撞邪沒跑了,這條路果然不乾淨
周正皺了下眉頭,萬一就是一場普通的車禍呢,我沒有感應到陰氣,你怎麼確定一定就是撞邪
我說道,司機臨死前拼命抓着方向盤,試圖掌控方向,方向盤已經打死了,可車子卻一點沒有轉彎的痕跡
周正怔了一下,臉色大變道,打電話,先問問老魏和你那個警察朋友那邊是什麼情況
現在這種情況,我們沒辦法解決,只能先打個電話給老疤了。
我掏出手機,給老疤直接打過去,第一遍沒人接聽,打第二遍的時候,手機裏卻只能聽到盲音。
我皺緊眉頭,把手下放下無奈地說道,不行,這裏沒有手機信號
張小餅謹慎看了看四周,說這地方距離縣城也不是很遠,按理說一兩個小時的車程,不可能沒有覆蓋手機信號。
我沉聲說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這附近存在另一股磁場,干擾了電磁波動,換句話說,這條道上存在一隻厲鬼。
聽到我這麼說,周正又有些緊張了,說難道女鬼並沒有去找鄭總,而是一直等在這條路上找咱們的麻煩
我說到底有沒有厲鬼,試試不就知道了
得到我的提醒,周正急忙摸出了一個小型的羅盤,輕輕擱在手上,屏住呼吸觀察。可我們死死盯着羅盤等待了好久,羅盤上的紅色指針卻一直很安靜,並沒有偏離原本的軌道。
這可奇了
我眉頭一皺,心中充滿了不解,正要說話的當口,背後貨車的車門卻吱呀一聲,緩緩朝外打開了。
深山老林,半夜車門突然自己打開,我和周正都嚇了一跳,趕緊退開一個安全距離。
車門緩緩被拉開,除了一股子濃郁的血腥味,我們並未發現任何異常,不過眼尖的周正卻忽然指着駕駛室喊道,司機的頭不見了
嗯
我詫異擡頭,果然發現呈現在我們眼前的居然是具無頭的屍體,貨車司機的頭好似不翼而飛。看到這一幕,我的眼睛頓時就眯起來了。
小陳,你剛纔上去檢查過,司機的頭還在不在周正的聲音有點發幹。
我沉聲道,半分鐘之前,這個司機的人頭還在脖子上掛着
那爲什麼突然不見了周正的肩膀抖了一下,下意思就伸手去摸口袋中的硃砂,與此同時,我們耳邊也聽到了一陣砰砰的聲音。
這感覺,就好像有顆籃球在地上蹦來蹦去,並且聲音傳來的方向,明顯就是寵着我和周正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