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陰陽劫 >第三百六十八章 禁咒
    竹子既能聚陰,也能驅鬼,用它當做暗器使,的確能夠對鬼嬰造成一定的剋制效果。

    我見兩人正忙着與鬼嬰搏鬥,殺得你老我往難解難分,當即也是深吸了一口氣,將心思全都沉浸下來,灑下一把硃砂,腳掌點地,沾上硃砂開始畫符。

    腳尖畫符的本事也是我爺爺獨創的,不過比起他的行雲流水,我這個年紀的人還難免會比較生澀,畫符講究的是一氣呵成,絕對不能中斷,通過符文和咒語的加持,與天地能量產生極強共鳴。

    任何術法都萬變不離起蹤,一個人的修爲境界即便在強大,也無法和自然天地之間的靈氣相比較,而符紋的作用,則很好地構建出了一個術士與自然冥合的橋樑,我閉上雙眼,將心思全部都沉浸在了只屬於我的世界當中,默默地誦唸起了咒術。

    當腳尖的符紋完成之後,我勾勒出最後一筆符紋,然後開始緩緩地踏動除了蜀步。

    想要動用陳家祖上的禁咒,則咒語需要和蜀步配合,缺一不可,當我第一步踏動下去的時候,腳掌便莫名感覺一沉,與此同時,我的意識在不斷地擴散,深深沉浸到了大地山川的褶皺與紋理當中。

    如果用現代科學去解釋,大地是由無數的板塊積壓、合成聚攏而產生的,地面下的褶皺紋理,實則就是一塊塊漂移的板塊在無數次的對碰和積壓之後,漸漸堆積起來的力量,這股力量格外強大,一旦得到充足而有效的釋放,就會形成地震。

    而在術道之中,則把這股力量稱作地煞

    我此刻所佈置出來的地煞陷陣,便是通過意識的震盪和牽引,強行將一部分地煞之力釋放出來,然後人爲操控,以此來對付敵人。地煞之力無窮無盡,在我的意識感應當中,整個大地山川是由無數的脈絡聯繫在一起,這些有效的脈絡,便好比那大樹的根莖一般,將無數的陸地整合、集中在了一起。

    山川褶皺,蘊含着令人無法想象的巨大力量,牽一髮而動全身,一旦通過術咒將所有的地煞之力都牽引出來,恐怕巨大的震盪足以改變整個世界。

    當然,面對如此龐大的力量,個人的意識終究是渺小的,事實上我能夠調動的那一部分地煞之力很少,根本不足以引起任何地質結構的改變,這也是我爲什麼會下意識選擇佈置地煞陷陣的原因。

    我是頭一次佈置這個法陣,所以過程更加艱難,每一步都需要動用五行術數,進行精確測算之後,才能踩出下一腳。

    不同地形,它們隱藏的地煞之力的方位也是不同的,這個解釋起來很麻煩,據說真正通曉自然之力的頂尖大能,可以輕易抽取出地脈皺褶中的力量,造成地震和海嘯,不過這種人只存活在山海經或者封神演義這樣的神魔小說裏,凡人絕對做不到

    隨着我的蜀步踏動,自身也在驟然間承受到了無數的壓力,地煞之力隨着我的法咒牽引,在慢慢地被抽離,集中在我的玄鐵尺之上,同一時間,我渾身的筋骨都承受到了擠壓,彷彿無形中有一雙手,在一寸寸地碾壓這我的禁錮,想要將我撕扯成碎片一般。

    這是借調地煞之力的副作用,想要順利藉助地煞,自身就必須能夠承受得住這股力量的反噬,時至今日,當我親自施展出這樣的禁咒之後,才明白禁咒之所以會成爲禁咒,自身也是有一定道理在其中的。

    我渾身每一個細胞都受到了擠壓,數不盡的酸澀感爬滿了全身,耳膜嗡嗡作響,身體也好似要被這股力量給直接撕開,撐爆了一樣,每一個細胞都在顫抖着,承受着無法想象的壓力。

    蜀步尚未踏成,而其中的每一步,都必須調動全部的精力和體力,去完成大陣的步驟,踏出最後一步的時候,我的五官都已經開始滲血了,無窮的壓力彷彿重水,圍繞在我的周身,讓我沒一個動作都承受到了相反的排斥力,平時輕輕鬆鬆就能落下來的腳步,此刻想要完成,卻變得異常艱難。

    我甚至懷疑自己根本承受不住這樣的反噬之力,下一秒就會被強行打斷施咒的頻率,被得不到有效控制的地煞之力擠壓成碎片。

    箭在弦上,不成功,就要死術士在施法過程中最忌諱被人打斷,一旦前功盡棄,便要承受術法失敗而帶來的反噬危機,而在佈置地煞陷陣的時候出了岔子,等待我的便只有死亡,甚至形神俱滅

    啊我的意識在不斷髮出咆哮,渾身的肌肉都膨脹到了極限,扭曲變形的五官在述說着我此刻承受到的痛苦,而在這種酣暢淋漓的咆哮聲下,我身上的壓力也逐漸得到了一絲鬆緩。

    幾乎是用盡了全身所有的力氣,我在踏出了佈陣的最後一步。

    轟

    當腳尖壓地的那一瞬間,不斷徘徊、充斥着我全身的地煞亂流也在頃刻間消失了,與此同時,我卻感覺手中的玄鐵尺莫名滾燙,猶如在烈火中炙烤發紅的鐵板,釋放出來滾滾的灼熱氣息。

    我的腦子仍舊在嗡嗡響着,耳鳴、眼花,甚至連看東西都是重影,腦海中巨大的眩暈感讓我情不自禁地要閉上要緊,可心中那股不肯服輸的意志,卻強行支撐着我把頭擡起來,掛滿冷汗的臉頰顯得異常蒼白,假如此刻面前擺了一面鏡子,我一定能夠看到自己此刻的模樣究竟有多麼猙獰。

    不過這些都已經不再重要。

    地煞陷陣成功了,以獻祭精血爲代價,我總算第一次真正意義上施展出了陳家的禁咒,單手撐着尺身,我十分艱難地將腰板直立起來,猛然睜開充血的睥子,視線中,老疤和魏軍,仍舊與那鬼嬰進行着激烈的搏鬥。

    我不清楚在我踏動蜀步的過程中,兩人究竟經歷過什麼,唯一能夠感受到的,就是魏軍渾身掛滿的鮮血,已經喘氣如牛的嗬嗬聲。

    兩人的形象在此刻已經變得分外狼狽,我看見被釘在鬼嬰身上的竹條開始往外移動,伴隨着咔嚓一聲之後,直接斷裂成了兩截,尤其是插進鬼嬰身體中的那一部分,居然整個都變黑了,剛落到地上,就直接碎裂開了。

    鬼嬰好似也受到了一定的傷害,然而這種傷害非但沒有讓它感受到恐懼,然而越加激發出了這傢伙對於人世間的濃濃憎惡之心,我在那一排釋放者滲人冷光的睥子中,察覺到了傾盡三江止水也難以澆滅的怒火。

    藏在怒火之後的,則是難以遏制的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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