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陌路情緣 >第56章 愛屋及烏
    我怎麼也沒有想到,我不祥的預感這麼快就實現。

    我轉過頭,眼前的女人跟我有一樣泛着栗色的長髮,一樣四分之一的法國血統,一樣高挑的身材,一樣的相貌特徵,不一樣的是,她淺色的眸子幾乎透明,看不出對世界的一點興趣,只有看向紀梁的時候,有那麼些許的光亮。

    “是她嗎”

    紀梁鬆開我,有些無奈的點了點頭,還沒等我問她是誰,那個女人便想我走過來。

    “jasne,我是你的姐姐iris,中文名字叫莫然。”

    這麼幾個簡簡單單的字,彷彿一個驚雷在我頭頂炸開,iris回來了,而且她是我的姐姐,所以當初紀梁

    “阿梁,謝謝你幫我照顧妹妹。”

    妹妹

    我一直都知道我有一個同父同母的親姐姐,她十幾年前被我所謂的生母帶走了,我看着眼前的iris,她很漂亮,笑起來卻有些不自然,倒不是說虛假,就像一個面癱的人,很不善於做各種表情,她可能這些年過得很不好,很久沒笑過了。

    而我,比她更笑不出來。

    “她說什麼”

    我擦乾臉上的淚痕,看着紀梁,希望他可以給我一個否定的答案,告訴我,這個女人不是我姐姐,而他照顧我,更不是因爲別人。

    “莫離,客觀上,她是你的姐姐。”

    紀梁深深地看着我,眉頭微蹙,大手撫着我的鬢髮,希望我可以冷靜的對待這個事實,可我沒法冷靜,那個被他刻在香水瓶底的女人,就出現在了我們之間

    “紀梁你是喜歡我的對嗎你現在是喜歡我的,我不管你是因爲什麼靠近我,你現在喜歡的就是我對不對”

    “莫離你冷靜一點”

    “你說啊,說你喜歡的人是我”

    我儘量保持着平靜的語氣,可我知道,現在的我很不冷靜,我緊緊拉住紀梁,不停的逼他說他喜歡的人是我,尤其是再iris面前,我更是覺得一定要這樣,我纔可以安心,可他始終是沒說。

    “alex,你先跟她好好說明白”

    與我的不依不饒截然相反,iris走過來輕輕拍了拍紀梁的肩膀,彷彿是相愛多年的戀人,互相扶持互相理解,而我是一個不懂事的小三。

    “你是什麼人啊,你憑什麼管我們的事”

    我一把將她放在紀樑上臂的手推開,她碰紀梁一下,我都覺得是挑釁。

    “莫離,不要胡鬧。”

    紀梁將我拉到身後,iris衝他搖搖頭說沒關係,然後他們默契的對視一眼後,iris懂事的離開了房間,跟我的無理取鬧相比,她簡直就是知性大方的代名詞。

    紀梁轉身看着我,神色中帶着幾分無奈。

    “莫離”

    我踮起腳尖吻上他的脣,緊緊的摟住他的脖子,生怕他會推開我,生怕從他嘴裏聽到什麼我不能接受的內容。

    “莫離,別這樣”

    紀梁將我緊緊禁錮在懷裏,像我此刻患得患失的心情一樣,雖然他什麼都沒說,但我能夠感覺到,他那一刻,他也是真的心疼我的。

    “iris她得了抑鬱症,不能受到刺激。”

    抑鬱症這麼矯情又這麼磨人的病症,時刻懷揣着離開世界的想法,生生揪着所有人的心。

    別說我惡毒,這樣的情敵,誰攤上誰好受。

    “所以”

    我不管誰得了什麼病,我就想知道紀梁是怎麼想的,可是那時候我不知道,昨晚紀梁那麼說,僅僅是一個試探的藉口,他也只是想知道,在我心裏,他和調香,誰更重要,所以那晚我沒有給他答案,他會惱羞成怒。

    可現在,我如他所願卻不成。

    “你應該去。”

    “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推開他,iris回來了,我在這個時候離開一整年,那我回來的時候,還有的玩兒嗎

    紀梁看着我嘆了口氣,然後轉過身去,將桌子上的文件遞給我。

    “解約原來,你早都準備好了”

    “莫離,結束了,我們兩清。”

    兩清真是大方。我看着手裏的文件難以置信,本來我還在猶豫,徘徊,可我卻忘了,在紀梁眼裏,我從來都沒有思考的權利,什麼都由他決定就好了

    “當初也是因爲”

    “你應該知道了,你們長得很相像,所以,很容易認出來,iris又曾經告訴我,她有一個妹妹,留給了她爸爸。”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當初我怎麼都想不明白紀梁爲什麼會救我,又對我那麼好,原來是愛屋及烏他是有多愛iris,纔會連她妹妹都照顧的那麼好,只是,他有多照顧我,iris知道嗎

    “你有沒有一點喜歡過我”

    我捏緊了手裏的解約書,抱着最後一絲希望,哪怕他不能跟我在一起,我也希望可以從他口中聽到一絲掙扎的感覺。

    “你是iris的妹妹。”

    我苦笑,眼淚不知不覺又流了滿臉,這是何必呢,捧着一顆心,讓他蹂.躪的千瘡百孔,我深深吸了口氣,擦乾眼淚,將解約書撕成碎片,狠狠摔在他的臉頰。

    “我欠了你的,你說兩清了,可你欠了我的,你永遠都要欠着”

    我爲了他連香水沙龍都放棄了,我愛他愛的如此卑微,卻根本就是個錯誤。

    回到二十七樓,我找了個紙箱子開始收拾東西,我的愛情可以卑微,卻不能夠恬不知恥,既然他已經說了兩清,也說了一切都是因爲我的好姐姐,那再賴下去,我也沒那個臉了。

    “jasne,你這是”

    “莉莉安別問了,我要走了,說好聽點,離職。”

    “辭退以你現在的勢頭,總裁不會做出這麼蠢的決定吧是跳槽就中國而言,沒有哪家企業比乘更合適調香師的發展。”

    “不是跳槽,我也沒想好,不過,夏南澄應該快回來了,乘從來不缺好的調香師。”

    況且這兒於我而言,我做的再好,也成不了一道大菜。

    看我走的決絕,莉莉安也沒有多問什麼,只是拿出簽字筆在雜誌扉頁給我留了個手機號。

    “之前那個是工作號,只有上班時間開機,這個是生活號,隨時待機,如果有什麼幫得上忙的,歡迎騷擾。”

    “好啊,到時候我加不了獎金也交不起學費,別煩啊。”

    我頭也沒擡,只想快點把東西收拾好,趕緊離開這個地方,莉莉安嘆了口氣,放了本冊子在箱子裏。

    “算有點紀念意義吧。”

    “”

    我看着眼前的雜誌,時尚芭莎最新刊,封面是洛城拍的我走進鳶甄時的抓拍,剛剛脫下外套,白襯衫搭着黑色闊腿褲,隨意的甩着一頭長髮,素淨的臉龐微微低着,混血野生眉和自帶高光鼻樑十分搶鏡。呵洛城還真是更擅長抓拍。

    我抱着箱子走進電梯,直到電梯門開,才調整好姿態,將僵硬的脊背挺直,昂首闊步的邁出電梯。

    目光交匯之處,我竭盡所能的給出一個得體的微笑,畢竟,當初來的時候,沒人捨得從眼前的筆記本電腦中擡頭分出一眼給我,如今走了,能帶着所有人的目光,甚至引起了那麼幾句議論,也不枉在此走了一遭。

    站在大廳中央,我不由得想起當初夏南澄離開時的情景,她祝我能夠成爲最好的調香師,我說,只願有天我到了這一步,可以像她一樣隨性灑脫,不被拘束。

    不知道現在,算不算是隨性灑脫,不被拘束呢

    走出門口,我回望着這座巨型建築,它像一個城堡,裏邊編織着這個城市中人類最熱衷的美夢,爲了那一分自信與魅力,消耗了多少人青春告罄。早知道於我而言在一眼望不到的高度裏有一堵南牆,我卻非要頭破血流了才相信他的真實性。

    有些南牆,不是搭個梯子,就過得去的。

    我嘆了口氣,再一轉頭,就碰上了冤家。

    “一起喝杯咖啡”

    我沒有拒絕,只是不知道跟抑鬱症患者說話,要不要注意點什麼,只怕哪句話就會讓她尋死覓活。

    “喝杯什麼”

    我放下手裏的紙箱,剛想開口,就聽到了她的聲音,誠然,她跟我想象的不太一樣,雖然不常笑,但該說的話也不會忸怩,完全沒有半分抑鬱的樣子。

    “藍山吧。”

    “一杯藍山還有一杯藍山。”

    聽着iris點咖啡的話,我有些懷疑她是不是中文不好,不知道兩杯怎麼表達,但接着她的話就讓我改變的想法。

    “我們喝的都是藍山,但你愛的藍山,不是我愛的藍山。”

    說起話來夾槍帶棒,道理懂得這麼多,又這麼喜歡指點別人的一個人,怎麼就會想不通得了抑鬱症了。

    “我談不上喜歡藍山,只是喝一回也可以罷了。”

    “這樣,”

    iris笑了笑,

    “我還怕你同我一樣,還好與你不同,我只喝藍山,一點也不能接受別的味道。”

    呵這話說的,你從一而終,三貞九烈,我就得朝三暮四,見異思遷了唄

    “你想聽聽我和阿梁的故事嗎”

    我想說我不聽,卻又鬼使神差的甘願留下來自取其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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