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迴避一下。”
我正在倒着白菜湯澤瑞斯就雙手抱胸氣勢洶洶的走過來了,低頭衝鱈美用英語很不客氣的說了一句。
鱈美眼睛快速的眨了幾下,本來她個子就是最矮的,澤瑞斯170的身高自帶一種居高臨下的壓迫感,這樣一來,頗像一個大人教訓小孩子。
“好好。”
鱈美倒退了一步,轉身逃離了廚房。
“把門帶上,謝謝。”
這次澤瑞斯語氣還算客氣,不過在鱈美聽來恐怕也不會和善了。
我正想問澤瑞斯要幹嘛,就見她拎了條魚先摔暈,又拿着刀背“咣咣咣”橫着豎着一頓狂拍,動靜大的不行。
“你這是幹嘛呀,不知道的還以爲你在裏邊把我先殺後分屍了呢”
“瞪大你的貓眼睛看好了。”
澤瑞斯白了我一眼繼續拍魚,大約拍了十幾分鍾,費了半天勁才找了雙筷子拎着魚站到垃圾桶旁,只是拿手一刮,魚鱗便輕飄飄如落英繽紛進了垃圾桶。筷子從魚嘴巴里伸進去,內臟先是被一點一點導了出來,接着澤瑞斯從魚嘴裏灌進些清水,再拿筷子伸進去攪一攪,又將魚骨一點一點從魚嘴中導了出來。
“乾淨了,你摸摸。”
“”
我不太確定的拿着完全軟了的魚體仔細摸了摸,確實是一點骨頭都不剩了,關鍵是魚體完整絲毫沒有開膛破肚的血腥場面。
“厲害啊。”
這神奇的去骨方法看的我幾乎是目瞪口呆。
“給我。”
就我看一眼的工夫澤瑞斯又切好了蔥姜,從魚嘴導進魚腹,整條魚就下了鍋。
水裏起了油花便瀝去重新加水再熬,如此反覆五遍,最後瀝去湯水,加入純牛奶,熬到起泡就下鍋,倒進玻璃容器裏,牛奶還是純白色不沾一點魚腥,鯽魚腦袋尾巴翹出液麪,還是完完整整一點不破皮兒。
“別,你先自己喫。”
澤瑞斯遞了筷子和勺子給我。
“嗯”
魚肉入口鮮香滑嫩,似乎連多瑙河特有的水草清香都還保持完好,蔥姜吸收了腥羶味,隨着棄去的湯水流失,幸好沒放任何一味調味料,放什麼都多餘。
牛奶也不似尋常牛奶鯽魚湯的黏膩,只是入口更加醇厚,增了一分絲綢般的質感。
最令人意外的是,經過澤瑞斯狂風暴雨般的一頓亂拍,魚肉內裏竟然也沒有散碎的跡象。
“這個真的太好吃了難道你跟紀梁拜在ann門下都是學做菜的嗎”
話一說出口我才察覺到說漏嘴了
“紀梁誰告訴你的”
“重要嗎”
澤瑞斯搖了搖頭,
“不重要,說起來,也好久沒見了,十年了,見面總共也就不到十次。”
“我以爲你之前對我的敵意是因爲他。”
“哼我對你有敵意是因爲你弱。”
“那你可能會越來越喜歡我了,因爲我不弱。”
我低頭接着喝魚湯,畢竟與紀梁無關,我的心情便輕快了一些。
“其實做魚呢,手法重要,火候重要,可最重要的還是選對食材,鯉魚肉鬆,剔骨容易剔碎,草魚肉緊,用力過猛容易破皮,可即使是這些都做到了,仍舊不容易做出理想的味道,因爲做飯跟調香一樣,靠的從來就不是經驗和公式,重要的是,followyourheart。”
澤瑞斯指尖繞着一縷棕栗色髮絲,不經意的把玩着。
“你的香水裏透出一股掙扎,帶着明顯的反抗意味,就像在跟誰較勁,表面上是一汪冷水,內裏卻藏着個厲害女人。”
“過獎了。”
“不過這瓶香水難免有些用力過猛,時間久了,胡椒和生薑味道便漸漸佔了上風,你可要控制你自己,不要走火入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