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eith皺眉吸了口氣,
“你說你們倆真是有什麼大不了的”
“最近很忙。”
“知道你忙,你哪天不忙老爺子現在在鳶甄,等你。”
“”
紀梁微微動了動眼睫,爲一個老人長途跋涉而來有所觸動,但似乎又沒有十分動容,所以還是沒表態。
keith有些抓狂的揉了揉頭髮,顯然這爺孫倆互相較勁受夾板氣的就是他了,記得之前聽那對話,這好像是個黑道老大一樣的人物,被逼成這樣也很是無奈。
“外甥媳婦,你評評理,他外公飛好幾個小時來看他,是人的話他應不應該見見”
我這個局外人忽然被點名一下還有了點參與感,我低頭看了一眼紀梁,他剛好也擡頭看我,紀梁這個人吧,不想做的事,決計是不聽勸的,他現在等着我說話,根本就表明了他想去的內心,只是差一個臺階下。
“我覺得吧,也不是說你年紀大了,飛幾個小時,我就非得感動,就像catherine,她飛幾百個小時跟我有什麼關係呢願意飛是他的事,你不想去就不去。”
這話一說完,keith當場就愣住了,紀梁也微微有些訝異,可能我勸的太離經叛道了
“行,你們兩口子都是狠人兒,我這就把我爹帶走。”
keith憋了半天撂下句話就走了。
紀梁撫着我的腰輕輕一攬,我便坐到了他腿上,擡手撫着他英朗的長眉,
“想去也就去啊,太猶豫了只會讓自己後悔不是嗎”
紀梁垂了垂眸子,
“並非是我不想見他,從我記事起,外公就一直呆在那座院子裏,從沒出來過,不過每次見面不外乎一件事,那就是逼我放棄調查,放棄乘,離開中國去接手他的家業,這些話我耳朵聽的起繭子,頭疼。”
“”
我咬了咬脣,乘都已經這麼大產業了,他外公還瞧不上嗎哪能說放棄就放棄呢,那外公家的產業得多大呀
“可是再頭疼你心裏不也還惦記着外公嗎那就去看看他唄,何必爲難自己呢”
紀梁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上回他把我連人帶行李一起扔了出來,我就這麼回去豈不是很沒面子”
“上回”
我想起來了,那次他說要離開兩天,結果只一天就回來了,而且整個人都失魂落魄的,我從沒見過他那個樣子,原來是被外公掃地出門了
“那你不也把我趕出去過嗎,現在還不是好好的”
“”
紀梁眼睛瞪了瞪,許久纔開口的,
“那是你不知好歹,給你長長記性。”
我挑了挑眉,
“外公也是給你長長記性,你還記仇啊”
“我”
紀梁流露出無辜的小眼神,其實我也能想到,那天是伊麗莎白的忌日,如果是吵幾句嘴的小事,外公不可能在那天發作,可畢竟一個老人家跑這麼遠,也是意識到自己錯了不是
“去看他倒不是不行,只怕我去了會更亂。”
“爲什麼”
“還能爲什麼,這種家族的通病,老爺子年紀大了,身體也不好,我走的太近了,自然有人心裏不痛快。”
“哦~”
“走吧,送你去公司。”
紀梁沉思片刻還是決定去了,畢竟是血親,就算偶有不和,也無法泯滅。
紀梁送我到公司剛離開,我剛進伊人大廳,就看到了那個受夾板氣的舅舅。
翹着二郎腿,仰靠着沙發閉目養神,看這樣子一點也沒了剛纔的心酸無奈,甚至耳朵還享受着前臺小姑娘愛慕的竊竊私語。
“keith”
我喊了他一聲,這才慢悠悠睜開眼睛,這雙眼睛與紀梁的桃花眼有六七分相似,不過從表面上看更輕挑二分,往深入裏看更狡猾一分,還藏了一分攝影師的洞明說來說去,還是紀梁最好看。
“去了”
“去了。”
他問,我答。
幾分鐘後,他在辦公室裏四處觀察,我老老實實給長輩沏茶。
“我這就是個小辦公室,你看不出花兒來。”
“不不不,你不覺得這裏妙,是因爲你本身就是個妙人,你覺得平常的東西,別人已經看成神仙物件兒了。”
“呵您謬讚了。”
“不信咱就打個賭。”
“”
我正低頭倒茶,忽然聽到了手機快門的聲音,keith站在工藝薰球后邊拍了我的一個側影。
“我這張照片一發出去底下肯定好評如潮,把你這兒說成廣寒宮的都有,你信不信”
我敷衍的笑了笑,不想打這個賭,像這種級別的攝影師,連馬桶都可以拍成藝術品,就算是好評,那也是在誇他的濾鏡罷了。
“對着美人飲茶,我都要醉了。”
我又敷衍一笑,這種話紀梁偶爾也會說,但說起來不會這麼輕浮,更不會是個女的就去撩,這點幸虧紀梁不隨他舅舅。
“您找我就爲喝口茶”
“喝茶是正經,順便說點事。”
“行,那我就也隨便一聽。”
keith擡眸,就如同潑墨畫暈染的效果一般,輕浮的顏色慢慢褪去,由內而外的升起三分穩重。
“老爺子一生女人太多,孩子也太多,但有名分的只有聞遂和伊麗莎白兩個,聞遂呢一早就成了藝術家,不惹塵世了,我姐又走的早,剩了一窩子私生子明爭暗鬥。”
我不知道此時keith的心情是怎樣的,因爲他自己也是他口中“明爭暗鬥的一窩子私生子”中的一員。
“二十多年前我姐懷孕又堅持要做品牌,被逐出家門,我就跟着她一起走了,那時候我才五歲,可以說跟紀梁一起長大的,我姐出事之後,我回了老爺子那邊,紀梁因爲老爺子的袖手旁觀,直接跟我們都斷絕了關係。”
說到這裏,keith眼中流露出一絲無奈,我也覺得奇怪,明明他家本事那麼大,爲什麼當初不爲伊麗莎白做點什麼呢
“當時正趕上幾股黑道勢力內鬥,老爺子也是有心無力。其實老爺子從來最疼紀梁,每年都得把他接去玩兒幾個月,從小就教他黑道上的規矩,可是紀梁這小子也是絕了,打小就有主意,那些東西他都聽了都記住了,表面上也順從着,但就是從心裏瞧不上,非得做一個正大光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