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沈玫還有什麼不清楚
白落惜是徹徹底底地把她當槍使了,之後哪怕君夜寒能查的出來,這一切也都是她的錯,而跟白落惜沒有半點關
“我還要照顧夜寒,就先不跟你說了。”白落惜的聲音溫柔,提起君夜寒,卻讓沈玫更驚懼得發抖。
這下該怎麼辦
沈琛坐在書房裏,沒開燈,腦海裏是剛剛趕到的那一幕,半晌,他雙手捂住臉龐,手上青筋暴突,好似極力忍耐着什麼。
只需要快一點點,再快一點點,他就能救得了路小優了。
而現在,他連她的最後一面都見不到。
此時,沈琛腦海裏那小女孩的純真笑容,完完全全地和路小優重合了起來。
如果他能早點遇到路小優,比君夜寒還要早些,一切定然都會不同。
胸腔中翻滾的情緒讓沈琛久久平靜不下來,想得越久,情緒波動越大。
不知過了多久,他擡起頭,黑暗掩蓋住了他眼裏的猩紅。熟練地拉開一個抽屜,從裏邊拿出一本相冊。
打開臺燈,沈琛動作輕柔地翻開相冊。
相冊分兩面,左邊一面是路小優的照片,另一邊,則是繪畫出來的路小優。
穿着禮服顯得氣質優雅高貴的路小優,穿着正裝看起來幹練有魅力的路小優,穿着常服充滿青春活力的路小優全是各種各樣的路小優。
沈琛手指撫摸着照片上路小優明媚的笑容,動作輕柔,眉眼也忍不住溫和起來。
一頁一頁翻完,沈琛眼裏的笑意逐漸散去,到最後翻到是空白,他的眼瞳也深沉幽邃起來,陰鬱得可怕。
這樣美好的人,怎麼可能永遠都不存在了
手機恰好在此時響起,沈琛看了一眼來電,接聽。
“沈少,已經找到一具屍體,是劫匪的,路小姐的仍舊沒找到。”
屍體。
聽到這兩個字,沈琛呼吸緊了緊,確定不是路小優,他反倒鬆了口氣。
比起找到屍體,他更寧願沒有路小優的消息。
沒有消息,就有希望,一旦變成了屍體,那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繼續找。”沈琛沉聲命令,“人接連換,不準間斷。”
間斷一分鐘,路小優就越是危險。
“是。”下屬說着,話音頓了頓,又道:“君少的人也正在找。”
“不用管他們。”
沈琛剛要掛電話,想起一點,驀地吩咐:“找到人之後,想盡一切辦法把人帶回來。不惜一切代價”
說到底,這一切都是因爲君夜寒,如果路小優能夠回來,哪怕她願意,他也絕對不會再允許她回到君夜寒身邊。
就算從此和君夜寒爲敵,他也要把路小優護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不允許任何人再傷害她。
沈琛電話剛掛斷,沈父便打來了電話,問近日他們兄妹情況如何。
沈父已經在國外待了好幾個月,沈琛聲音淡淡地回了句,一切安好。
事實上,想要保住沈玫,還有一個辦法,那便是送她出國,想要護着沈玫不讓君夜寒發現,實在不是一件很難的事,畢竟天下之大,只要離開了這個市,君夜寒想要找到一個人,也是需要費盡心力的。
他不能處置的,那便讓君夜寒來處置。
君夜寒感覺自己在海上飄飄浮浮了許久,寒冽的海風與海水席捲了他,寒意入骨,卻讓他心裏麻木。
不知道要找什麼,卻就是不願意離開。
在海里不斷遊蕩,直到他看到一具冰涼的屍體,女人臉色慘白,黑色的髮絲在海水裏漂浮。
他想要抓住她,她卻是越漂越遠,直到看不到她的身影。
“不”
君夜寒聽到自己的聲音嘶啞,難聽得聽不出他在說什麼。
意識還沒有完全清醒,他心裏就沉重得難受。
“夜寒夜寒你醒醒啊,夜寒。”
溫柔的女聲帶着乞求與關心,君夜寒眉頭緊縮,全身的疼痛與內心的沉重難受,讓他聽着這聲音,愈發煩躁。
這不是他想要聽到的聲音。
他想要聽到的是
這個念頭一瞬被他捕捉住,昏睡之前的一切涌入腦海,君夜寒猛地睜開了雙眼,明明全身綿軟痠疼,他卻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瞬間坐了起來。
白落惜被他這架勢嚇了一大跳,卻是瞬間開心地笑了,“夜寒,你可算是醒了,知不知道我要被你嚇死了”
君夜寒沉着臉,眸子寒冽地盯着白落惜,“路小優人在哪兒”
他第一句話問的便是路小優,絲毫不理會她的話。
白落惜的手暗暗握緊,臉上神色也顯得很是勉強,“夜寒我知道你承受不住,但這是事實,你必須接受它。我們的人已經找了三天了,沈琛也在找,期間從未間斷過,但就是沒有找到小優。這懸崖下面是茫茫大海,半個居住的人都沒有,那夜時候又太晚,根本不可能有人在那兒,小優必然是”
“閉嘴”君夜寒冷聲呵斥,眼眸帶着兇狠。
這是第一次,君夜寒用這麼森冷兇狠的目光注視着她,白落惜嚇得怔愣住了。
“她不會死。”君夜寒一字一句帶着篤定。
換作平時,他這樣的語氣,只會讓人深信不疑。
白落惜此時心底卻是冷笑一聲,什麼不會死
那個男人的屍體當天晚上就被打撈上來了,論水性,路小優肯定比不上他。
他既然死了,路小優就算是屍體沒有找到,又能好到哪裏去屍體估計早就飄遠了。活着,那是不可能的。
“好,你說什麼都是。你先躺着好不好你都昏迷了三天了,一直反覆發燒,這纔剛退燒沒多久,還虛弱着呢。我去給你”
白落惜的話還沒說完,君夜寒當即就要穿鞋。
他竟然已經昏迷了三天
這三天,路小優會是怎麼樣
想到這一點,君夜寒心沉入谷底,慌張得他連鞋都穿不好。
“你要幹嘛去夜寒”白落惜的聲音帶着焦灼,“你這樣,君爺爺看到也會擔心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