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一腳淺一腳的前行着,腳下的落葉摻雜着積水,發出細微的聲響。
這裏光線十分昏暗,參天的大樹遮蔽住了頭頂,他費了約莫一個多小時候,終於甩開了身後追蹤的人。
也就是這時,他發現自己已經身處於深山中。
天色漸晚,身邊是各色野獸的叫聲,即便是肖戰這樣自認心理素質不錯的人,也覺得有些心裏發毛。
畢竟他現在重傷在身,又失血過多,要是真的碰到一個什麼猛獸出來的話,他還真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挺過去。
肖戰背靠着身後陰涼的大樹,大力撕扯下身上的衣服,緊緊捆綁在了槍口處,由此來堵住血流。
因爲他的動作幅度過大,手機直接從口袋中翻滾出來,他皺着眉拿起。
原本是想跟莫南槿那邊聯繫一下,看看營救人員有沒有到達,可是他忽而又發現,這地處該死的居然一點信號都沒有
沒辦法了,看來只能在這裏等着她了。
自己現在距離發給她的那個位置,也不是很遠,稍稍用點心,應該就能找到自己的。
更何況現在自己的意志尚存,他確定自己能夠靠着強大的意念支撐到他們到來。
肖戰努力往好的方面去想。
時至半夜,山間的溫度已經越來越低,再加上失血過多,肖戰只覺得整個人都冷得厲害。
他環抱胳膊,剋制不住的打起寒顫。
漫長而無盡的等待中,其實他已經漸漸死心。
出任過那麼多場任務,他明確的知道,如果真的有營救隊的話,加急一下時間,自己應該早就得救了。
可是自己在這裏等了這麼久,居然毫無動靜。
由此看來,莫南槿是放棄自己了。#
肖戰擡頭看了一眼沉沉的天色,以前不管身處多麼危險的境地,他都覺得自己可以活下去,可是生平第一次,心裏滋生出了一股絕望感。
槍口處的鮮血還在順着身體往外冒,在這幾個小時的積蓄下,現在的他整個人都包圍在一灘巨大的血泊中。
鼻間充斥着的血腥味,似乎也在無聲的宣告這,他的生命即將終結。
她能清晰的感覺到,自己身體裏的力氣慢慢流失。
努力掐着掌心,肖戰想要維持着意識,可越是想要集中注意力,他就越是沒法得償所願。
甚至於,大片大片的黑暗,也逐漸從腦海深處涌來。
似乎有個聲音,也在從四面八方襲來,不斷催眠着他。
閉上眼睛睡一覺就好了
最終,他還是抵抗不了這莫大的疲憊和寒冷,閉上眼睛的前一刻,他腦海中浮現了一張美麗而滿是冰冷的面孔,眼球亦是佈滿了怨恨。
爲什麼爲什麼自己要喜歡這麼一個蛇蠍心腸的女人
莫南槿你好狠的心啊
的聲音在這黑夜中穿行,強光手電打在了地上一具毫無知覺的屍體上。
“顧少,人找到了,在這裏”開口的人,聲音中有着掩飾不住的激動。
顧景珩心中一凜,走在人羣最前,朝着聲音來源處走來。
他舉起手中的電筒,朝着男人身上照了照。
大灘的血跡在他身下呈現出一種暗褐色,他整個人都成了血人。
顧景珩看了一眼他的槍口處。
不用過多猜測,便能得知這人是失血過多而死。
看樣子,這人確實是他們要找的人。
面前血腥氣味濃烈到令人窒息,顧景珩忍着反胃的感覺蹲下身子,伸手朝着男人脖子處的大動脈探了探。
男人身體冰涼,看樣子已經沒有氣息。
爲了以防再有其他狀況發生,自從天黑後,別墅內便燈火通明。
顧景珩看着坐在沙發上的盛君御,擡手擦了擦一臉的疲憊與奔波,彙報道:“根據我們一下午的追查,那人已經死了,而且查出了身份。”
“說。”盛君御淡淡的一個眼神掃來,身上除了顯而易見的怒氣外,更是充斥着一股掩飾不住的君王氣勢。
“此人是國外一位知名僱傭兵,而且此人在僱傭兵裏的位置也十分赫赫有名,傳聞這些僱傭兵神出鬼沒,就算能碰到,也十分不好接觸,沒想到居然會被他們所用。”
聽聞此,盛君御的面色越發不好看。
原本他只以爲那對父女心思毒辣,非比尋常,可沒想到那對父女居然如此有手段。
能夠找到這麼出色的僱傭兵也就算了,現在失手之下,居然說放棄就放棄,看來,回頭恐怕還會有後手。
修長的手指在身邊的扶手上略顯急促的敲了敲,盛君御只覺得心裏十分煩躁。
還真的沒多少人,能讓他盛君御的行動如此被動。
看來自己要想個辦法,把那對父女早點引出來纔行。
否則的話,不僅僅是他個人的生命安危會受到威脅,他想守護的人,恐怕他們也不會放過。
當晚,莫南梔洗完澡從浴室出來,心神不寧的擦着頭髮。
她恍惚看着鏡子裏的自己,爲了調整出一個放鬆的姿態,還努力的揚了揚脣,可不論如何,鏡子裏的自己也還是一臉心事重重的樣子。
沒辦法,這也不能怪她。
雖然盛君御沒有跟自己說什麼,但是今天下午的氣氛實在是太過於凝重了,她總感覺到似乎出了什麼事。
就在這時候,門被打開,一抹高大的身影走了進來,英俊的眉目間是掩飾不住的躁意。
盛君御盡力剋制住自己的急迫感,走到沙發前坐下。
莫南梔回過頭來,走到他身後,幫他輕輕按着太陽穴。
她的手法十分輕柔,讓人感覺心裏放鬆少。
有莫南梔在身邊,盛君御心下終於略微鬆了口氣,身後將她攬到了身邊,環住她的肩膀,輕嗅她發間的香氣。
莫南梔思索再三,擡起小巧的下巴,定定的望着他,“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