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寶見到汝歡皺眉,彷彿在安慰她:“姐姐,沒關係的,這裏是村子的外部,專門給外面的人傾倒廢物的地方,村子裏邊不是這個樣子的,額......還算乾淨......”
羽林修澤眼中閃過疑惑:“你們墟村以神祕著稱,在這裏明目張膽地立起石碑,不怕外人侵擾麼?”
新輕恭敬地回道:“大哥哥,這要多虧了夫子。”
羽林修澤還待再問,卻見眼前突然出現一片白濛濛的迷霧,頃刻間濃郁的霧氣似乎將視線阻斷,彷彿世間只剩他孤單一人。
心中驚疑不定,羽林修澤立刻揚聲呼喊汝歡與萌寶等人,可四周空蕩蕩、靜悄悄,竟沒有一絲聲息。他感覺自己的內息有些散亂,這才驚覺面前的霧氣非同一般。
冥王羽林修澤的劍法曾經天下聞名,但由於他的容貌達到了傾城之姿,使得天下人提起他首先便想到的是“皇朝第一公子”,而當年他曾在十四歲稚齡便偵破一宗聞名天下的懸案,更是得到了“冥王神探”的稱號,這兩個光環便遮住了他劍法上的造詣。
但是論起內功修爲,羽林修澤卻稱不上絕頂,此刻他急忙聚集真氣,可不知爲何,體內氣息竟然渙散不堪無法凝集,朦朧間,他的眼前似乎出現了人影。
人影漸漸走近,粉黛如畫,雍容典雅,那眉目,那氣度,居然是自己逝去的母妃!
羽林修澤見到母親的溫潤眼色,立刻驚喜地叫道:“母親!母親!真的是你嗎?你沒有死嗎?”
剛邁前兩步想要相扶,卻見眼前畫風一轉,卻是母親胸口被利箭射中倒地的恐怖圖畫。
向來掛着淡淡笑意的櫻脣,此刻被噴涌出的鮮血侵染;向來溫暖慈愛的懷抱,此刻被冰冷殘酷的利箭穿透,只有那雙充滿愛子之情的明眸,依舊是那麼的溫潤,那麼的留戀......
羽林修澤再次目睹了三年前母妃爲救自己捨身擋箭的一幕,心碎撕裂的痛楚再次襲來,他雙目赤紅如血,聲嘶力竭地痛吼一聲,那聲音,撕心裂肺,那聲音,在墟村的上空久久不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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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羽林修澤一睜開眼,便看到七八張髒兮兮地小臉擠在自己的眼前,着實被嚇了一跳。
萌寶見他醒來高舉起雙臂欣喜地叫道:“姐姐,他醒啦。”
隨即其他孩童也一齊高聲叫了起來,嘰嘰喳喳地高分貝童音使得羽林修澤的耳朵一時產生了嗡鳴。他蹙眉揉了揉,回神間,想起方纔白霧中見到的場景,心頭再次涌起被撕扯的痛。
汝歡的嗓音飄蕩過來,那麼輕柔,那麼寧靜,彷彿立刻沖淡了那令人窒息的回憶,也衝散了孩子們的叫鬧聲:“越是身懷武功之人,越會被迷霧所擾。”
汝歡面色安然,眼中含着淡淡的笑意,正坐在羽林修澤的身側,見他還未從驚異中回神,嘴角勾起一抹玩味:“怎麼?想是公子做了什麼不好的夢麼?”
萌寶立刻將腦袋湊了過來,一副撇
羽林修澤的臉容被面罩遮了看不分明,但他眼角一撩,剛要反脣相譏,卻聽見一個蒼老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修公子,真是對不住了,這片迷霧是老夫設置在墟村入口的,使公子受驚還望恕罪。”
“修公子?”羽林修澤一愣之下,隨即明白應該是汝歡向他們介紹自己時的化名,再看面前的老者,雖然年已古稀一副病懨懨地模樣,但是眉宇間依舊有種仙風道骨的雅正之氣。
“老人家便是萌寶口中提到的教授他們文字的夫子麼?”
“老夫正是姓‘夫’名‘子’,但說是授業解惑的夫子卻不敢當。”
萌寶大眼上翻,一手撫額直搖頭,滿臉都是一副“孺子不可教”的表情。
羽林修澤看着面前人小鬼大的萌寶,倒是憶起了幼年時成天調皮搗蛋捉弄旁人的自己,眼中不禁有了一分柔色。
一旁的新輕聽見萌寶對羽林修澤出言不遜,立刻扭着萌寶的耳朵斥責道:“不許對修大哥不敬。”
“哎呦喂,大哥輕點!萌寶下次不敢啦。”萌寶彷彿很怕新輕,一臉討好賣萌的表情。
其中唯一的女孩子立刻衝了出來一把奪過萌寶拉到一旁,嬌斥道:“新輕大哥,扭萌寶的耳朵是小蝶的專屬,你忘了?”
萌寶立刻一臉黑線的揉着耳朵扭過頭,期間還不忘向羽林修澤吐了吐舌頭做個鬼臉。
汝歡不再理會孩子們的吵鬧,轉頭對夫子囑咐道:“夫子先生乃積勞成疾,如若汝歡診斷得不錯,您應該許久未曾好好休息,只要多喫些營養的食物,不要操勞,不出半月便能痊癒。”
夫子的眼中有那麼一瞬的黯淡,隨後立即恢復了原有的溫潤,他連連向汝歡道謝。
孩子們高聲叫喊着讓汝歡留下喫晚飯,萌寶更是舉起兩個碩大的地瓜向她獻寶似地炫耀着。
汝歡並未停留,而是答應他們有空會再來探望一番。
羽林修澤對於白霧的疑惑並未減少,直到兩人出了墟村,這才向汝歡詳細詢問道:“那白霧,到底是怎麼回事?”
“夫子先生真乃高人也,”汝歡嘆了口氣:“那白霧是他佈置在村中的奇門遁甲陣式所引發的幻像。”
“幻像?”羽林修澤心頭一震。
“不懂陣式之人,便會受到白霧的影響引發此生最最恐懼的幻覺,越是內力高強的人,越是會受到極大的影響。夫子說,此陣便是通過引導人體內息所發動的。想來,冥王殿下應該體驗過了。”汝歡看着他的眼色,不覺變得柔若夕陽。
羽林修澤被她這樣的眸光瞧着,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滋味,那深深的傷痛不覺間淡了一分。
“汝歡雖會些招式,卻沒有絲毫的內力,所以剛吸入白霧便暈了過去,所謂能見到幻像,也是聽夫子先生所說。在殿下昏迷之時,夫子已經教會了汝歡如何躲避此陣,所以我們兩人可以輕鬆出村。”
“原來如此,之所以墟村在世人眼中這般神祕,這個霧陣想來也有一功。”羽林修澤眼神飄忽起來。
兩人一路無聲,都默默想着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