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寫月本以爲他會見死不救,正想着如何脫險,卻見羽林修澤折回,臉上也是顯出一絲驚異。
而羽林修澤見他此時髮絲凌亂,臉上沾滿黑灰的痕跡,雖然那眼神依舊冷凝如冰,卻更加有種讓人垂憐的陰鬱之氣。
果然不能見死不救!
但羽林修澤哪是會喫虧的個性?
他心中打定主意,定要在言語上扳回一城,總要讓這個冰山臉出現一絲人類的情緒才能罷休。
只見他的美眸流轉,脣畔立刻勾起了那可以魅惑三界的妖媚笑容,聲音也透着引人沉淪的靡霏之音。
“小月月,本王怎麼捨得讓你死哪!咱們玩個遊戲吧,你是想要‘舉高高’?還是想來‘要抱抱’?”
花寫月只見過天真童稚與冷嘲熱諷的羽林修澤,可這邪魅惑人的羽林修澤,今日卻是初見。
見到他這勾魂奪魄的小眼神,聽到他這誘人沉淪的小聲音,花寫月一時無法理解他在說什麼,只是機械地重複了一遍最後聽見的幾個字:“什麼要抱抱?”
“呦,原來小月月喜歡愛的公主抱啊,那本王便辛苦一點滿足你的要求。”
羽林修澤笑得更加邪魅,俯身便來扯花寫月的手臂。
花寫月見他動手,自然地反手一推,冷情的聲音中也不禁有了一絲懼意:“滾開!你要幹什麼?”
羽林修澤的鳳眼笑得眯成了一彎水月,四周的火焰泛着四濺的花火彷彿慢慢沉入這對桃花眸中,成爲那眼底斂泓四溢的晨星,更加將他的氣質掩映得如妖如魅!
花寫月也被他這美豔妖嬈的表情一驚,心中閃過“寧死不屈”四個字,可還未等有何動作,對方的手臂已經搭在自己的腰間!
只聽那魔魅入骨的聲音飄在耳邊:“本王的內力時好時壞,小月月如不抓緊本王,半途摔將下去弄個全身癱瘓,本王可不會對你負責!”
隨之而來的,是一股勁風與火熱蒸汽交織侵襲,花寫月頓覺呼吸已是不能。
而此時羽林修澤一手託於他的腋下,一手抱在腿窩,竟真的將他橫於胸前來了個公主抱!
羽林修澤抱起花寫月便全速向外衝去,危急之中,他還不忘低頭用鼻孔嗤笑了一聲,以表達他此時小人得志的心聲。
花寫月被他橫抱在懷,感覺到這混蛋居然催動內力按在自己胸前的靈墟穴上,頃刻之間全身便軟綿無力,臻首不得不依在羽林修澤的胸膛之上。
“此仇……必報……”花寫月恨得牙癢癢。
“真讓人家傷心,人家救了小月月的性命耶,你不是應該感激人家以身相許麼?”羽林修澤笑得越發裝腔作勢。
說話之間,已然奔到閣樓邊際,羽林修澤正要躍出,卻聽一聲爆慄響起,頭頂上的窗櫺木條隨着火星迸濺而鬆動,忽地掉落直砸下來。
此時羽林修澤已經加速縱身,眼見帶着火苗的木條對着花寫月的臉頰而來,如要在空中避開實所不能!
電光火石間,他未細想自然而然地低頭護住花寫月,腳底加速急衝而出,隨即兩人跌入茫茫夜色之中......
他爲什麼要替自己擋下木條?
他這種生來便享盡人生溫情之人,怎會知道自己所承受的苦痛?
哼,定然是想要讓自己承他的人情,從而逼問窺探他的理由!
聽音閣下的衆人,只見白藍交織的翩翩長衫在月夜之中飛揚,遙遙而落,宛如妖仙。
那妖,眉眼如絲,纏人無形,似眸光繚繞沉醉,這漫天的繁星,都要爲這毒如嬰慄的眼波成了點綴;那仙,冷魅傾泠,引人垂憐,若冰雪堆砌雕琢,那皎潔的月華,也不禁爲這嬌如冰棱的柔脆灑了幾許清淚……
汝歡的眼中,只見花寫月雖然仍是冷漠的神態,但蒼白的臉容上飛起一抹暈紅,有些懨懨地倚在羽林修澤胸前並不說話,那對漂亮的冷眸只是定定地仰望着羽林修澤。
如若不論性別,兩人真是天造地設的絕配!
心中有些堵,汝歡不想去深究是爲了什麼,只是默然嘆氣,努力將這一絲不悅驅離。
而她並不知道,因爲羽林修澤感受到懷中之人脖子亂轉想要掙脫而出,他便故意撅起紅脣拿起腔調斥責了一聲“小月月,你真不乖!”,甚至又出手點了花寫月脖頸處的穴道使他完全無法動彈。
所以汝歡所見,花寫月臉上的紅雲,並不是什麼嬌羞柔媚,而是方纔被羽林修澤氣得血色上涌所至;那懨懨地倚在胸口,也不是什麼如膠似漆,而是被點了穴道動彈不得;那冷眸定定地看着羽林修澤,更是與濃濃情意毫不沾邊,而是想要將對方大卸八塊的深深怒意!
蘇沐雪雖然明知兩人之間充滿敵意,卻也不願見花寫月被羽林修澤抱着,於是立刻伸手接過花寫月並順手解開穴道。
花寫月手臂驟然恢復知覺,立刻伸掌便向羽林修澤拍去。
羽林修澤顯然早料到他不能善罷,嘻嘻一笑,邊躲邊戲謔道:“打是親,罵是愛,可本王已經心有所屬,不能接受小月月啦!”
花寫月聽到此言,掌風一頓,他那對冷眸斜睨了對方一眼,似乎對他不再裝傻後的真實性情有些無法置信!
他居然……是這樣的性子?
而聽音閣失火,已經驚動了很多人。
太監侍衛正在努力滅火,內院統領也在點頭哈腰地請罪。
此時皇帝已經下旨取消晚宴後的駙馬選拔,公子小姐們早已各自歸家,只有秋瑾奉召留宿皇宮。
所以只有秋瑾最近,他便聞訊趕來。
秋瑾見三人負傷,立刻說道:“墨大人才出宮不久,還是立刻叫人截住他較好。”
蘇沐雪的聲音淡淡暖暖,沉靜得似乎可以安撫情緒:“花公子的八名侍婢被人打暈,但並無生命危險,現下幾位應同去歡宜宮療傷,這些傷勢並不重,以花公子與汝歡小姐的醫術自是不必麻煩墨大人了。”
汝歡見到羽林修澤額頭紅腫起來,雖然並不嚴重,也算是爲救人負傷,便點頭道:“冥王額頭傷了,花公子後背傷了,是需要馬上處理傷口。”
說罷,她立刻叫人擡來一把椅子暫代軟轎,攙扶花寫月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