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廟門口竟有二十名白色戎裝的士兵把守,每個士兵的臉上俱是一副對瘟疫傳播嚴防死守的態度。
羽林修澤亮出了劉師爺給的腰牌,兩名士兵立刻將大門開啓了一條僅容一人通過的縫隙。
幾人魚貫而入,走在最後的羽林星璃突然摸了摸衣袖蹙眉道:“看到劉師爺的腰牌星璃才發現,調動賑災第二小隊的牌子不見了。”
羽林修澤臉色也凝重下來:“想來是那幫人取了去,恐怕……”
“這次太子計策得逞,那麼過幾日他便會親自前來韓城,以他的個性,決不會失了在我等面前耀武揚威的機會。”羽林星璃淺笑搖頭。
汝歡急於診視病人,便轉頭對花寫月道:“我們先去安置病人的大廳看診吧。”
南糖兮急忙向前兩步來到汝歡身側,一手扯過汝歡衣袖道:“糖糖也要去,汝歡哥哥別扔下糖糖。”她並未故意撒嬌,可是那天生的娃娃音甜糯異常,隨口說出一句,都彷彿能融化了人心。
汝歡心中一軟,看着面前這個可愛甜美的小妹妹,竟然不忍心拂逆她的意思,只好點頭道:“那你小心,千萬不要碰到任何東西,也不要近距離接觸病人。”
“汝歡哥哥已經囑咐過一遍啦,糖糖理會得。”南糖兮笑得甜美,使得這充滿哀情的土地廟似乎出現了滿園的嬌花朵朵!
羽林修澤見到汝歡對南糖兮如此寵溺的神色,竟然連同爲女子的南糖兮也嫉妒了幾分,噘了噘紅脣,也撒嬌道:“本王也要進去探視病患。”
他的言外之意,自然是想汝歡關心的囑咐自己要小心注意。
汝歡只是眸光淡然地看了他一眼,隨即一副從容沉靜地模樣點了點頭:“冥王殿下身爲親王,自然是要親**問百姓的。”說完她便瀟灑地轉身走入,將賣俏未成的羽林修澤曬在了當場。
南糖兮轉頭同情地看了一眼羽林修澤,容色惋惜地搖了搖頭,那目光,彷彿是見到作爲小受的修澤哥哥以後可悲的人生!
見到羽林修澤面色尷尬,南糖兮嬌笑一聲便跟着汝歡與花寫月走進了大殿,只留下仁王安慰羽林修澤溫柔的嗓音。
汝歡進入大殿,不由得怔然地站在門口,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地面之上鋪滿了牀單幔帳便算是牀鋪了,上面密密麻麻地躺滿了身患疫症的病人。
殿內空氣混濁,青煙繚繞,佈滿了屍臭與草藥混合發出的氣味,這臭烘烘的味道實在引人作嘔!
此刻人聲吵雜紛亂,幾名蒙着帕子看似大夫的人正扯着嗓子喊着:“別吵!別吵!這個沒了呼吸,士兵!把他拖出去埋了!”
幾名士兵拖着一具屍體便要到後院深坑裏埋葬,途經汝歡身畔,汝歡便瞥了屍體一眼。
這一眼,驚得她毛骨悚然!
面前的屍
體眼耳口鼻全部涌出了鮮血,膚色發黑,慘不忍睹!
喊完這一聲,她的眸中顯出滿滿的驚懼厲聲向士兵問道:“病人發病之前是不是有頭痛、眩暈、便血等症狀?”
士兵驚疑地看向她還未答話,一名大夫便走過來接口道:“正是,這位公子怎麼知道?難道公……”他剛說了兩句,便伸手扶額搖擺了幾下,顯然有些不支將要摔倒。
與這位大夫距離最近的南糖兮見他要倒,立刻伸手扶住了他,只覺他身體火熱似乎發着高燒,便關心地問道:“大夫,你病了麼?”
那大夫剛要感謝兩句,突然咳了幾下,隨即口中噴涌出了一行鮮血,便是那雙露出的眼眸與雙耳,也開始滲出鮮紅的血絲!
“糖糖快放開他!”汝歡焦急之下一把扯過南糖兮,那名大夫也頃刻間便摔倒在地。
“快點,退出去!”汝歡急忙大喝,並毫不留情地伸手將南糖兮、花寫月等推出了大殿。
汝歡的神情向來是淡然從容或者狡黠聰慧,從未見過她有如此刻這般帶着驚恐與焦急。
她大聲向殿內的幾名大夫和士兵喊道:“你們幾個有沒有感到不舒服的地方?”
其中兩名大夫與三名士兵說自己有些噁心,其他人倒是目前都正常。
汝歡立刻叫正常的幾人先行出來,並讓他們進入廂房之內不要亂走,又轉身對着那疑似已被傳染的五人叫道:“麻煩你們將屍體全部焚燒!此疫症極具傳染力,光掩埋是不行的!”
那五人將方纔發病的大夫安頓好,便將屍體拖到後院。
只見一個巨大的深坑,裏面不知堆積了多少屍體,每一個都是七竅流血臉色發黑。
放了一把火,汝歡這才稍微安心,她將這幾名大夫與士兵單獨關在另一間房裏。
忙活了半響,她擦了擦頭上的汗水,深深嘆了口氣。
忽地,汝歡轉頭看向南糖兮,神色鄭重並夾雜着慌亂:“糖糖,你也獨自在一個房間內待着,汝歡哥哥沒叫你,千萬不要出來。汝歡哥哥擔心,你也傳染上了病毒……”
南糖兮美麗的小臉顯出了驚慌,她親眼見到了方纔大夫發病,也見到了屍體七孔流血的恐怖,聽到自己也有可能被傳染,此時只能臉色蒼白地點了點頭,連話也驚得說不出來了。
方纔汝歡已經讓羽林修澤與羽林星璃退出了土地廟,此時安置了南糖兮,她又轉頭看了看花寫月,聲音中蘊着淡淡的悲痛之情,但依然朗聲向站在廟外與自己隔着門板的仁王與冥王道:“恐怕,汝歡與花公子也被傳染了,看來這幾日都不能出去,你們方纔沒有接觸過病人,千萬不可再進來。”
大門上傳來羽林修澤怒砸門板的聲音,隨即聽到了他語音急切的問道:“怎麼回事?瘟疫也不至於……”
“這不是瘟疫,這更像是一種疑似……會傳染的劇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