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歡這話如同炸彈,重擊在人們心中炸裂開來。只是由於過於震驚,四周的幾人連驚歎與質疑的聲音也無法出口。
南飄搖的表情變幻不定,終是聲色俱厲的駁斥道:“胡說八道!本公主怎會有此等野心?”
“從南公主不顧公主之尊加入魔教成爲右使一事就可看出,南公主之志絕不在脂粉後宮。而當女皇發動政變繼位後,恐怕南公主越發覺得自己的理想可以實現了。只要除掉女皇親生兒子的清幽君,再使得親生女兒糖糖失去成爲繼承人的可能,那麼剩下的選擇,一定是得到女皇歡心的你了。”
此時南殘音已經從驚訝中回神,涼薄的聲線幽幽,其中帶有濃重的殺氣向周圍四溢,這使得南飄搖也是心膽一顫。
“原來公主的志向是香凝的江山!”這話出口的同時,南殘音五指成爪已向南飄搖的肩頭抓來。
見到南殘音凌厲的一擊,南飄搖急忙向一側轉了兩步躲到南糖兮背後,同時口中的驚呼之音透着滿滿的哀怨:“糖糖救命啊!你要相信大姐,大姐怎麼會害你啊?”
南糖兮天性純真,見到對方一臉委屈的模樣,急忙攔住兄長道:“二哥先別動怒,現在還沒有證據……”
話音未落,卻聽門外傳來蘇沐雪雲捲雲舒般的聲音:“證據在此,南公主可識得此傷?”隨着這話,獨影與蘇沐雪各提着一人走了進來。
當他們將手中之人放於地面時,衆人這纔看清,這名船伕裝扮的人已經死去多時。屍體頸部傷口十分特別,形成間距相等的三枚水滴狀痕跡。
見到這樣的傷口,南殘音、羽林嘯、夏江三人異口同聲地輕呼道:“魔教?”
汝歡並不熟悉江湖事,聽到那三人同時叫出了“魔教”,立刻秒懂了蘇沐雪口中的“證據”。
汝歡轉頭直視着南飄搖,神色間是毫不掩飾的譏諷之意:“南公主是魔教右使之事,那日在帝都郊外是你自己承認過的。除了夏將軍當時不在,在此的其他人都是親耳聽到。觀此屍首的形貌,應該是真正的花船船伕,看來是魔教之人殺了他們冒充船伕來劫持糖糖。南公主應該好好教育部下,做戲要做足全套,怎麼可以用這種能夠查到出處的方式殺人哪?”
南飄搖臉色一白,她深吸了口氣,凝重的神情突然放鬆下來:“本公主原本也可以辯稱是其他人冒充魔教行事,不過事已至此,本公主也不想再假裝下去。不錯,確實是本公主派人劫持了南糖兮……兩次都是。”
聽到她親口承認,南糖兮眼眶內的
淚珠不住打起旋轉,她傷心欲絕地哭道:“大姐……你……你真的是爲了皇位……”
“承王殿下請勿動怒,此時我們需要與香凝結盟,所以動手清理門戶的事還是留給香凝皇室的好。”
南飄搖對羽林嘯的威脅全不理會,她只是盯着汝歡冷聲道:“謝汝歡,即便你將真相猜得八九不離十,但是有一件事你卻猜錯了。第一次本公主找人綁架南糖兮的原因並不是想到了皇權一事,想要繼承大統的想法,是在夢綺羅奪權繼位之後。既然夢綺羅都可以成爲女王甚至自立爲皇,我南飄搖爲什麼不能?”
問到最後一句時,南飄搖的雙眸發出狂熱的光芒,對於權利的嚮往,女人並不會比男人少,她便是個活生生的例子。
“原來你第一次這麼做,只是因爲嫉妒糖糖將要配得聖域親王這件事?”汝歡淡淡的反問道。
“是啊,她有什麼資格嫁給聖域最得寵的皇子?那時候冷修澤不僅是聖域皇帝最喜歡的兒子,又以‘冥王神探’著稱於世,還是號稱‘皇朝第一公子’的美男子,甚至在武功劍法上也已名聲鼎盛。當世如此優秀的人物,又豈是南糖兮這樣懦弱愚笨的女子可以相配?論長幼,我纔是長公主,可是這樣的婚事,父王向來只會偏心南糖兮!”
南飄搖最初的時候,還儘量斂住情感壓抑心情,可是說到後來,她想到對方從小到大被父母的寵愛之情圍繞,又有兄長疼惜保護,可是自己哪?母親難產而亡,自己從小看着別人眼色苟且過活,最後連夫婿也是比不上南糖兮。這樣的悲慘人生,使她說到後來已然是一臉悲憤。
“聽你這麼一說,當年的修澤可真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哪?”冷修澤實在忍不住了,精緻的脣瓣勾了勾,臉上揚起了壞壞的笑:“可是南公主在帝都的時候,一見鍾情的可並非修澤。只要是優秀的,自己不想要,卻也不想讓別人得到麼?嘖嘖,南公主真是個可怕的女人!寫月被你這樣的女子看中,他真的很倒黴。”
花寫月這名字一出,南飄搖的表情從狂熱變成了狂喜,上挑的杏仁眼放出熾熱的燦芒,心中的豪情表露無遺:“本公主看中的男人,一定也是天下間的霸主!”
冷修澤作出遺憾的表情搖頭道;“那不巧了,要是寫月對所謂的天下懶得爭搶怎麼辦?”
“那本公主便得了天下送給他當禮物!”南飄搖一字一句地頓聲道來,目光中透出的堅決,倒使得在場的幾人心中一凜。可以看出,她是真正抱着想要奪取天下的想法,即便只是個女子……
“怕你將這天下繫上紅繡球送與花公子,花公子也不會稀罕。”蘇沐雪悠悠地輕嘆一聲,他知道,花寫月在這一點上與自己很像,他們所期盼的,只是能與心愛之人一同度過平靜的人生,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