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前半輩子跟在師傅身邊,每日裏都要打坐唸經,做完了早課,他還要去打水,接着還有午課,晚課,想他一個原本大字不識的小文盲,硬生生被師傅逼着學會了千字文,百家姓,三字經,等到他把字全都認全了之後,還有師傅收藏的經書等着他去學習。
圓光大師覺得他要瘋了。
做人這麼累,他都當了和尚,決定不娶妻生子,爲啥還有這麼都事情要做
圓光大師忍耐了許久,終於有一天忍不住了,收拾了東西,偷偷地溜下山來,開始了自己的流浪生活,當然,他後來發現,下山之後的日子,真是幸福的不得了,心裏很是遺憾,他被古板的師傅約束,沒能早一點下山來享受生活。
“村民真是愚昧啊”
“山下的生活真好啊”
圓光大師在寺廟中生活的如魚得水,稱心如意。
哪料到,今日裏寺廟剛剛開門,他換好了衣服正準備去喫飯,突然覺得一陣眩暈,隨後就失去了意識,等到他再次醒來,發現被人提着衣領,朝着前方走去。
圓光頓時激烈的掙扎起來,奈何他的力道對於身後的人來說,根本就是小兒科,很輕易就被制服。
“老實點,否則有你的苦頭喫。”警告的聲音在他的身後響起,提着他衣領的手臂微微用力,脖子被牢牢鎖緊,頓時就是一陣穿不上氣來。
“嗚嗚”圓光挺着脖子,說不出完整的話來,只能嗚嗚的求饒。
前方,韓家村的祠堂終於到了。
短衫漢子一手提着圓光,另一手護着身前的小丫頭,朝着人羣中走去。
“讓一讓,讓一讓。”
短衫漢子提着圓光,帶着三個孩子,直接走到了祠堂外,對上了村長看過來的目光。
村長望着站在韓雅寧和韓慕文、韓慕文兄妹三人身後的短衫漢子,眼神中閃過驚訝。
他怎麼也來了
“砰”
短衫漢子手上一鬆,被他提着的圓光大師立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聽聲音都知道他肯定很疼。
“咳咳”圓光捂着自己的脖子,難受的咳嗽起來。
祠堂內的人正好走到了門口,祠堂外的人站在不遠處的地方。
短衫漢子帶着韓雅寧三個孩子,站在中間,被各色的目光包圍。
“大師,您沒事吧”韓老太先前都沒有認出來那個躺在地上一身狼狽的人是寺廟中佛法高深的大師,一直到他掙扎着擡頭,露出了標誌性的光頭。
前去找圓光大師算過命的人紛紛驚呼出聲,震驚的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幕。
韓雅寧拉着梁琴的手,小手指着地上攤着的圓光,道:“娘,我把壞人帶來了,正好今天大家都在,太爺爺和村長伯伯也在,讓他們聽一聽這個壞和尚做過的事情。”
圓光大師:“咳咳”
衆人:“”
看着地上禿驢狼狽的樣子,一點兒也不像是媳婦口中佛法高深的大師,反倒像是一個江湖騙子。
不,江湖騙子都比他強,最起碼人家穿的衣服乾淨,模樣也整齊,不會像他這麼狼狽。
嗓子太疼,越是着急,越是說不出話來。
圓光急的滿頭大汗。
“寧丫頭,過來,讓太爺爺看看。”站在祠堂門外,衆人簇擁的老者朝着韓雅寧招手,示意她過去。
梁琴擔憂的目光看着閨女。
韓雅寧握了握孃親的手,微微搖頭,示意娘不要擔心,轉身朝着老者走了過去。
“太爺爺。”韓雅寧站在老者面前,笑得甜蜜,模樣乖巧。
老爺子可不是韓家村的這些上了年歲的糊塗人,他的本事大着呢,可惜老爺子沒有家人,平日裏一個人獨居,未免孤單。
“不錯,這丫頭不錯。”太爺摸着韓雅寧的頭髮,那雙手粗糙,手背上還帶着一道疤痕,那是一道多年的傷痕,看起來很是猙獰。
韓雅寧甜甜的笑着。
太爺看着她乖巧安靜的模樣,心裏越發喜歡這個丫頭。
“韓富,你小子好福氣,有個這麼好的孫女兒,可惜你小子不知道惜福,偏偏把她給趕了出來,既然你不要,那就便宜我了。”老爺子笑呵呵的開口說道,語氣輕鬆,聽起來像是打趣人的玩笑話。
在場的韓家村衆人可不敢當做這位老爺子是在開玩笑,聽到他這話,人羣中好些人的臉色都變了,有嫉妒,有抱怨,更有貪婪。
“太爺爺”韓雅寧很驚訝。
“怎麼,丫頭不願意你既然叫了我一聲太爺爺,那就是太爺爺的家人。”太爺道。
“太爺不怕嗎他們都說寧寧是禍害,是一個災星,會克身邊的親人,誰要是跟寧寧在一起,就會被寧寧給連累。”
韓雅寧提醒面前的太爺,她可不是一般的小丫頭,她是被大師批過命,冤魂上身,身負晦氣的倒黴丫頭。
“呵”太爺冷笑,眼眸睜大之後,身上自帶一股銳氣,“太爺這輩子上過戰場,打過鬼子,殺過的人不少,還真是沒有見過鬼,很想見一見。”
“寧丫頭,你就待在太爺的身邊,太爺倒是要看看,有誰敢來欺負你。”老者霸氣道,護着身邊的小丫頭。
韓雅寧眼眸中閃過水光,飛快的眨了眨眼睛,讓眼底的淚水憋了回去。
一個是她親爺爺,爲了莫須有的謠言,要把她一家人都逐出家門,太爺乃是韓家村的族老,跟韓老爺子一脈的關係遠得很,此刻卻願意爲了她撐腰。
真是諷刺
韓雅寧勾了勾嘴角,突然笑了。
“嗚嗚”圓光大師好不容易掙扎着爬了起來,正好看到了韓雅寧嘴角的笑容,整個人渾身一個哆嗦,身下一軟,重新又摔了回去。
惡魔,這個小丫頭是惡魔,太可怕了
圓光大師看着韓雅寧的目光充滿了害怕,對上她的眼神,整個人都嚇得渾身哆嗦。
韓雅寧見此,笑容越發燦爛。
“太爺,謝謝你相信寧寧,不過,太爺不用擔心,寧寧不是災星,都是那個壞人亂說。”韓雅寧指着圓光道。
“嗚嗚”圓光哭出聲來,哭到一半渾身一僵,“我說,我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