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見到的第一眼便覺着,這樣的秒人,怕是隻有他這等身份的才能配得。
“皇兒你來的正好,沒想到你還記得你君茹妹妹。”
“記得,我們幼時見過,只是近些年君茹妹妹少來宮中走動,生疏了。”
尚書令,掌天下文章之事,爲對君主負責執行一切政令的首腦,職同丞相卻又略高於丞相之職,是內臣。
兼之,沈尚書令甚得聖上恩寵,隱成朝中文派之中流砥柱。
如此一來,何止是皇后想拉攏沈家,娶了沈尚書令唯一嫡女沈君茹,其他盯着沈家的眼睛可不少呢。
而以沈家的地位,又得了沈尚書令的疼愛,讓哪怕沈香凝這樣的庶女,想要嫁給一個好人家做正室也並非難事,只是若妄想攀附王侯,還是差了一些。
“君茹何德何能,勞殿下掛心了。”
“小的時候就如瓷娃娃一樣,如今出落的越發亭亭玉立了。”
太子殿下幾句誇讚,若是旁的女子怕是早就合不攏嘴了,但沈君茹聽了卻不動聲色的皺了皺眉頭。
再加上方纔他對沈香凝那輕浮的態度,叫沈君茹越發覺得太子太過輕浮。
“殿下謬讚了,百花再豔如何比得上國色牡丹在娘娘身邊,君茹頂多就是個綠葉。”
“你這丫頭,倒是嘴巧兒。”
皇后被她的話哄的眉開眼笑,一手抓了沈君茹的手,一手便執了太子的,竟將兩人的手交在了一處。
沈君茹一驚,似乎觸碰到了一片溫熱,猛然抽回了手,也顧不上什麼禮德不禮德了。
忙半屈了身子,惶恐道。
“君茹冒犯了。”
“這裏沒有旁人,本宮喚你們來,是想問問你們的意思。”
皇后也不繞彎子了,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
其實皇后的屬意,太子早就知曉,也是默許的,普天之下的女子誰不想做太子妃,不想做未來的皇后,做這大乾的一國之母
所以他根本沒想過會有人是不願的。
“兒臣全憑幕後做主。”
皇后滿意的點了點頭,轉了鳳眸瞧着沈君茹。
“君茹你呢”
沈君茹只覺頭皮發麻,本還想着委婉拒絕了,如今皇后耿直而言,自己怕是不能再避,隨回道。
“君茹承蒙娘娘和殿下錯愛,實是家母剛去,君茹作爲女兒,未能給母親送終已是大大的不孝,若是再未守孝,君茹實在無言面對列祖列宗,以後九泉之下,也無顏面對母親。”
她竟拒絕了以爲母守孝爲理由
皇后微眯鳳眸,滿是驚愕,就連太子也露出一番若有所思之色。
“你可知,你拒絕的是何人”
太子沉聲道。
沈君茹卻還是屈着身子,半分不敢動。
到底是上位掌權者,雖不會要了她的小命,但叫她受些皮肉之苦還是隻需動動嘴皮子的事。
“君茹福薄,怕是無力擔此大任。”
前世自己在這些陰謀詭計之下,死的太慘,這一世,她走的每一步都是斟酌再斟酌,卻依舊是膽戰心驚。
皇后冷了眉眼,心裏只道太給沈君茹臉了,不識好歹
只是她到底貴爲皇后,爲這事爲難與她,傳出去也不好聽,便沒了之前的熱絡,眉眼一擡,收回了手,執起青花瓷杯,一手捏了杯蓋,輕輕的撥開茶麪上的浮沫兒,說道。
“你也是個苦命的,得了,百善孝爲先,本宮也不是那等不近人情之人,只是這守孝期短則一年,可往長了說就得三年啊。”
三年再有三年,怕是大乾局勢才能稍爲安穩,那場爭鬥也該落下帷幕,而現在幾位皇子的小動作還都是在暗處,未搬到明面上來。
如今,皇后言外之意沈君茹也聽的明白。
無非是威脅她,你今日以“守孝”爲由拒絕太子,他日可也得遵從“守孝”一名,拒了所有提親,好好守一守孝
“這也是君茹能爲母親盡的最後一點孝了。”
“好一個孝子。”
皇后冷了聲音,將手中杯子略重的往石桌上一放,發出瓷杯碰撞的“叮咚”聲,沈君茹不敢接話,低眉順眼總是沒錯的。
“行了,本宮乏了,沈小姐你且退下吧。”
“是,民女告退。”
又一福身,沈君茹後退着退出了涼亭,直到離了數丈遠才徹底鬆了口氣。
站在涼亭外的沈香凝隱約聽到裏面的議論了,一面罵着沈君茹不識好歹,一面又暗自慶幸,哼,沈君茹你瞎了狗眼的,難不成還瞧不上太子爺那也正好,待她做了太子妃,有的你沈君茹好受的。
大着膽子擡頭與太子又拋了一個媚眼,而後才提了裙襬跟着沈君茹的步子離開了。
八角涼亭裏,待沈君茹一離開,皇后便氣的“嘩啦”一聲,摔出了杯子。
“不是好歹的蠢東西,若不是她祖輩積德,瞧着沈尚書令的份上,本宮豈會看上她”
“母后息怒,不過就是個女子,兒臣也不是很喜歡她。”
“你懂什麼沈尚書是朝中文臣之首,掌天下文章,門下孺生衆多,若你不得沈家女,叫三皇子或五皇子得了去,那必是你將來的後患”
太子卻是嗤笑一聲,想着,待他做了帝王,便將這等“不聽話”的老東西都給拔了去得了,他是太子,是儲君,也是未來的皇上卻未想過他的登位之路會有什麼差池。
“沈家又不是隻有沈君茹一位小姐,母后,兒臣瞧着,方纔那位也不錯,應該還是個好拿捏的。”
皇后眉眼中露出一抹不屑,撇了太子一眼,到底是她肚子裏出來的,稍一動念便叫她看出來了。
“不過是一個小小庶女,母家勢力薄弱,本宮不看好。”
“母后您忘了,沈夫人已經去了,那麼,沈尚書正室的位置便空着,若她姨娘有些手段,成了正室,那位香凝小姐不就是沈尚書嫡女了而母族勢力,母后,日後整個大乾都是我們的,孤要許誰榮華便叫誰一生富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