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這是將一個燙手的山芋交到她的手中了。
握着,是死,丟下,也是死。
她需得小心。
微微閉了閉眼眸,她還是太嫩。
當今皇后也是從太子妃一路踏着荊棘走上後位,又與深宮各位娘娘周旋多年,心計和城府是她沈君茹遠遠不及的。
她所佔據的唯一優勢便是,她知道將來事局的走向,更清楚,誰纔會是最終問鼎寶座的贏家。
“這真是皇后娘娘恩賜的”
淺香院,沈香凝驚喜的看着丫鬟捧着的托盤,上面託着一套以蝴蝶爲系的鎏金首飾,正是方纔邢公公送來的那套。
忙小心翼翼的拿了出來,一面叫人拿了銅鏡來,愛不釋手的在髮髻上比了比。
“真真好看,這宮中的手藝就是不一樣。”
“可不是麼,也只有這等首飾才能襯出小姐您的姿色,而且奴婢聽說,大小姐什麼都沒得到呢。”
“真的沈君茹什麼都沒有”
沈香凝面上一陣驚訝,忽而想到了什麼,露出一抹輕渺的笑,哼了哼道。
“她那是不知好歹,竟然拂了皇后娘娘的面子,不過這樣正好,她沈君茹不知道把握機會,就不要怪我不講姐妹情誼了”
看着銅鏡里美顏的容貌,沈香凝挑了挑眉頭,露出幾分滿意的笑容,說道。
“來,幫我戴上,我要戴着皇后娘娘的恩賜,去瞧瞧我這位不識好歹的長姐”
想必是她昨日已經入了皇后娘娘的眼,而且昨個晚間,煙火之下,她與太子進展還不錯,太子妃的位置,她得定了
凌波院內。
沈君茹正坐在銅鏡前瞧着那木匣子發愁,要不然尋個機會給皇后娘娘送回去
“小姐,奴婢按照您的意思準備了這尊玉菩薩,明日去接老夫人,她老人家定然滿意。”
轉眸瞧去,佟嬤嬤正捧了尊面容慈祥的白玉觀音立在離她三步之遙的位置。近來忙亂,她擔心雲姨娘再將手伸到沈鈺院子裏去,又擔心那兩丫頭鎮不住雲姨娘安插在沈鈺身邊的丫頭,便請了黃嬤嬤去幫忙。
沈君茹微微點了點頭,十分滿意的樣子。
“祖母的院子都打掃好了麼得給老祖宗理出個佛堂來。”
“都備妥了,放心吧大小姐,要不然現在還有些空兒,咱們去瞧瞧,您也就能放心了。”
反正此刻也沒什麼事,沈君茹便與佟嬤嬤一道去了老夫人以前的院落。
老太太是兩年多前搬到靜心庵去的,原本只是去小住一段日子,後來便乾脆住在那了,沈尚書和沈二老爺都去請了幾次,都沒能將人給請回來。
那時候老太太確實是沒什麼牽掛和要煩心的了,倒是一心向佛,心也寬廣了不少。
如今若不是逼不得已,沈君茹是不想再勞煩她老人家出山的。
至於這麼早就打掃院子,也是沈君茹必要請回老太太的決心
沈君茹皺了眉頭,與佟嬤嬤互視了一眼,忙加快了腳步匆匆而去。
只見院子裏兩派人馬吵了起來。
一個兇蠻的婆子一手插着腰,瞪圓了雙目,一掌推開了採荷,那小丫頭是個瘦弱的,哪經得起她這麼一推當即便被推的踉蹌着摔在了地上。
“老夫人的院子,沒有夫人的命令,誰叫你們私自亂動的”
夫人沈府執掌中饋的大夫人已經仙逝了,哪裏還有什麼夫人
“放肆”
沈君茹低喝出聲,端端的立在門口,她眉眼微沉,其沉穩威嚴的氣勢一瞬間便鎮住了院裏鬨鬧的場面。
不管是情願的還是不情願的,都忙與她福了身子。
“奴婢們見過大小姐。”
沈君茹微擡下顎,垂了眉眼在衆人身上一一掃過,看來她不立下點規矩,是都不知道她沈府大小姐的威嚴
“這是在做什麼怎的我若是不來,你們是要打起來了佟嬤嬤,跟她們說道說道,沈府的規矩”
“是,大小姐,沈府家規,第六十三條第一列,府中衆婢不可出現私下鬥毆之情況,違者,重罰二十大板”
佟嬤嬤的聲音中氣十足,做慣了掌事嬤嬤,也知眼前是沈君茹立威的好時機。
“你們都聽到了既然如此,誰能與我說說,方纔都發生了什麼”
那撒潑的嬤嬤是雲姨娘的人,轉了轉眼珠子,忙搶着說道。
“大小姐,這真怨不得老奴,老奴這兩日就發現有人在私下進出老夫人的院子,甚至還搬進搬出東西,也太明目張膽了吧,老奴今日就帶了人來捉,老奴這也是爲了咱們沈府的利益考量,且不能放過這些偷盜之人啊。”
呵沈君茹冷笑一聲,居高臨下的看着那狡辯是非的刁奴,擡腳靠近了幾步,一雙粉色鑲了珍珠金絲繡薔薇繡花鞋便出現在了她的視線之中。
說的冠冕堂皇,無非就是來搗亂的
“噢爲了沈府的利益考量,那麼你是在說,本小姐是偷盜之人”
“老奴不敢。”
嘴裏說着不敢,那語氣卻無半分恭敬,到底是真不敢,還是假不敢
“我瞧你是敢的很連我的人都敢打,祖母院中,豈容你胡鬧”
“大小姐,老奴是沒想到,老夫人的玉笙居已經久無人住,沒想到是您派人來打掃的而已。”
“我是沈府的大小姐,我要做什麼,是還要向你彙報麼”
“老奴可沒這個意思啊大小姐,您是主人,我們是奴婢,怎敢冒犯大小姐你呢”
沈君茹皺了眉頭,與這等刁奴爭口舌也只是浪費時間和精力
她冷哼一聲,聲音驟冷。
“拖出去,重打二十大板”
“什、什麼大小姐,你憑什麼打我我犯了什麼錯你不能打我”
那老奴這才意識是真的動了怒,卻非但不求饒還兇惡的叫囂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