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君茹被封縣主,那是好事,你這個做嬸嬸的說的都是什麼話啊。”
沈二叔到底聽不下去了,低聲斥道。
她就等着二叔,看他到底能容忍到什麼地步
“我說什麼話了我是長輩,她個小輩都不尊重我,你怎麼就沒話呢”
“行行行,我不跟你爭,走吧,回院去。”
“你就膽小,她一個小娃能管的好中饋麼我真是倒黴,怎麼就跟了你”
眼看着沈二叔和二嬸又要爭執起來,沈君茹也不插話,帶着幾個丫鬟便回了凌波院。
日頭漸漸升起,東邊微微泛起金白色的光芒,太陽就在那邊,每天,不管看得見或者看不見,它都會照常升起,就像是光明,終究會驅走黑暗。
每一天,都是全新而不同的一天
“小姐,有消息了。”
映月忽然出現在沈君茹的身邊,悄然說道。
“如何”
“史尚書被差遣去西北安撫軍心,協助平定那邊的暴亂,線報傳來,史家小姐被罰了禁足三個月,直到出嫁和抄寫女戒白遍。”
看來史尚書是知道自己爲何被罰了。
她這一招借力打力,根本不用自己費半點力氣,甚至連惡名都與她沒半點關係,都是史家自家人砸了自家人的腳,誰能想到是她在暗中搞的手段
薄脣終於微微揚起一抹弧度,沈君茹看着東方的光芒,笑道。
“一年夠了夠了”
這一次,他去了西北,就別想那麼容易回來
史家沒了主心骨,還能撐的下去麼
若不是看在德妃的面子上,也許史家不會只是這樣不輕不重的責罰。只算是一個警告吧。
德妃,三皇子呵很快你們就會自身難保了。
“走吧,隨我去看看雲姨娘,有些賬,也該算算了。”
本來在父親離開之後,她就該去找雲姨娘算賬了,但後來發生了這麼多事,她都還未能騰出手來。
沈香凝是被禁了足,家丁丫頭們看着,根本出不來,而這雲姨娘,家丁們來報,她日日在院子裏叫罵,罵沈君茹,罵沈夫人,也罵沈尚書的薄情。
只可惜,該聽見的人,根本就聽不見,她完全就是自己發泄罷了
看來她是破罐子破摔,再不想重得沈尚書的歡心了啊。
片刻之後,西北角落,沈府最偏遠的院落裏,久未有人打掃,落葉鋪沙了滿院,野草高長,有些都及腰高,隱隱可聽到蛙鳴蟬叫,這周圍也不知道還有多少蟲蟻。
屋內不甚光亮,只從門窗內灑進些許光亮,一股子黴味和腥臭味,這樣的地方,實在不適合人居住。
雲姨娘蜷縮着身子在勉強可稱之爲牀鋪的地方,一牀破被子便打發了。
桌上還有沒喫完已經餿了的飯菜。
也許是聽到動靜,雲姨娘微微轉了轉眼睛,待看清來人時,她猛然爬了起來便要向沈君茹衝來。
映星映月也不是喫素的,隨即便將人給抓了住,左右摁着胳膊壓制着。
“沈君茹,沈君茹都是你都是你害的這一切都是你搞的鬼對不對”
“是,又如何”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是你爲什麼害我,爲什麼要害我”
“我只是以彼之道還治彼身,姨娘,我們兩個半斤八兩,只是你棋差一招,敗在了我手裏。”
重生之後,沈君茹從不認爲自己是一個好人,從她開始爲了自保步步算計,爲了沈家,爲了復仇步步爲營時,她就已經不是前世那個什麼都不懂到最後死無葬身之地的無知少女了
這一世,她寧願手染鮮血,揹負一身罪孽,也要走出於前世不一樣的道路來。
“敗哈哈沈君茹,我沒敗了只要我不死,我就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我有凝姐兒,我還有後招沈君茹,你且等着吧,哈哈哈哈”
她瘋狂的笑着,絲毫不避諱的將自己還有後招這樣的事情說出來。
事到如今,她跟沈君茹是徹底撕破了臉皮,又何必繼續戴着虛僞的假面呢
沈君茹微微眯了眯眼睛,低聲問道。
“當初派來殺我的,是你吧”
“沒錯,只可惜,沒殺了你”
雲姨娘倒也乾脆,啐道。
“京兆尹府裏殺人滅口的,也是你吧。”
“哼”
雲姨娘冷哼一聲,竟不承認也不否認,微微撇過頭,一副不搭理沈君茹的樣子。
沒關係,她有的是耐心和時間
“爹爹去了淮南,姨娘是知道的吧”
“所以,現在這府裏是你當家了猴子稱大王,拿着你的雞毛令箭想做什麼”
“姨娘既知道現在是我當家,可別忘了,四妹妹婚事的操辦,可都在我手上啊。”
沈君茹緩緩笑着說道,一字一句,說的極爲緩慢,那雙如鷹的眸子卻盯着雲姨娘,一動不動
雲姨娘有一種被獵人盯着的感覺,而自己就是那個即將要被捕捉的獵物。
“你威脅我”
“哪能呢,只是想姨娘配合一些罷了,畢竟不管如何,這婚事既是聖上賜下的,就必然要辦,不管這怎麼辦呢,操持場面大小,風光如何呢,可就要看姨娘了”
雲姨娘惡狠狠的瞪着沈君茹,她多想,多想看着凝姐兒出嫁,多想替她操辦婚禮,已沈夫人的身份,必然辦的風風光光,體體面面,叫所有人都羨慕。
可如今,她卻被沈君茹害的困在這裏別說操持婚禮了,怕是連出,都出不去
不,不行,她要參加凝姐兒的婚禮,她還要送凝姐兒出嫁呢
微微閉了閉雙眸,雲姨娘像是泄了氣一樣,吐出一口濁氣,冷聲道。
“你想知道什麼問吧。”
“我母親的死,是不是與你有關”
雲姨娘猛然睜開了雙眸,冷冷的瞧着沈君茹。
這問題真是好笑,若她承認了是,沈君茹會放過她,放過凝姐兒麼答案肯定是不可能
“我伺候夫人一直到她合上眼,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大小姐這般待我,也不怕寒了所有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