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茹,你聽我說,我有辦法,這是我們能夠帶你母親出去的唯一辦法,她定也想你好好的活下去,再者,你有沒有想過,她的屍骨,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經過趙潤之的這一提醒,沈君茹猛然清醒了許多。
先前,種種跡象讓沈君茹猜測,她母親的屍身在雲南風的手裏,雲南風,便是雲姨娘的孃家胞弟,沈香凝後來也找過他,至於兩人密談了什麼,沈君茹不得而知。
後來又派了映月前來查探,然而連映月都重傷而歸,這個雲南風是個棘手的人物
沈君茹有些頹然的跌坐在沈夫人的屍骨身邊,雙手環抱着膝蓋,漆黑的眼眸透着幾分茫然無措。
趙潤之說的沒錯,想要將母親的屍骨帶出去,那麼只有火化
她微微背過了身子,雙手緊緊拽成了拳,身子幾不可見的發這抖兒,微微閉着雙眸,深吸了幾口氣,她才緩聲說道。
“那就勞煩趙大哥了。”
趙潤之將她扶了起來,讓她轉了個身,背對着沈夫人的屍首,推出了幾步,說道。
“不要轉過身子,味道會有些難聞,你往那邊去。”
想要將骨頭燒成灰燼,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沈君茹也不知道趙潤之到底用了什麼方法,她只是看着那無盡的黑暗,足足等了靠近兩個時辰,鼻息間的焦灼味才漸漸淡去,她枯坐在冰涼的地上良久,久到連身子都涼了、僵硬了。
卻猛然聽到了趙潤之那一向清潤的聲音。
“君茹”
他緩緩蹲下身子,將尚且還有些餘熱的小小包裹放到了沈君茹的手中。
一點點大,曾經那樣活生生的一個人,最終只餘下了這麼一點,只餘下了,這一捧灰燼。
心酸和無力讓她止不住的落淚,她並不覺得落淚是一件對羞恥的事,傷心了哭,開心了笑,這本就是人的七情六慾的情緒。
然而,人們總是會用各種面具來掩飾這些情緒。
有時候,能夠放聲笑,放聲哭,都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趙潤之不知道要如何安慰她,只是略有些心疼的看着她不住的抖動着肩頭,一下又一下,低低的壓抑着哭泣聲。
他自小未見過父母,只有姑母一人將他撫養長大,姑母便算是他的母親,換心而處,若此刻他手中抱着姑母的骨灰,他怕是也不會比沈君茹好上多少。
然而,他們的時間不多,沈君茹宣泄了一會,便擡袖摸了摸眼角,將那布包裹着的骨灰小心翼翼的捧了起來,再開口,聲音嘶啞。
“趙大哥,我們走吧。”
趙潤之微微點頭,抓過火把,一手扶着腿腳有些僵硬痠軟的沈君茹,兩人沿着不知盡頭的甬道緩緩走去
映月再次驚醒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天際微亮的時候,她掙扎着爬了起來,身邊沒有守着的人,只有一盞微弱的燭火,快要燃燒到了盡頭。
“映星采薇採荷有人在麼”
聽到動靜,守在外踏上的采薇忙披了衣服跑了進來,一手拿着一個燭臺,微微照着亮兒。
“小姐呢大小姐回來沒”
映月卻不管其他,一把抓了采薇的手,急切的問道。
采薇微微一愣,映月昏迷兩日,一直在這屋內牀榻之上,根本不會知道大小姐失蹤的事,爲何有此一問
“你不是說大小姐一回來便請她來見我我有很重要的事,很重要的事要與她說,你快,快去請大小姐,快啊”
采薇這纔回了神,疑惑的看着急切的映月,猶豫了一下,微咬了脣.瓣,這才說道。
“映月,先前看你受了重傷,不忍說,但現在,我不得不告訴你,大小姐她她失蹤了,我們遍尋不到,到天明,便是一天一.夜了。”
“你、你說什麼”
映月一陣驚愕,面上有一瞬間的蒼白,緊握着拳頭,懊惱的說道。
“還是還是來不及了麼”
“你,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叫映星來,還有大少爺,我知道大小姐在哪,一定在那,一定在”
采薇不知道映月那幾天都經歷了什麼,但她能聽懂映月的意思,她必然是知道了什麼,才被對方重傷,而對方明顯是衝着沈府,衝着大小姐來的
天際大亮的時候,守着地窖的幾個莽漢正在酣睡,卻在下一刻被一陣“轟隆”的爆炸聲驚醒,三個莽漢莫名的對視了一眼,指揮着其中一人,道。
“老二,你去看看怎麼回事。”
“老三,你去看看裏面那兩人還活着沒。”
老大慵懶的伸了個懶腰,一邊吩咐道。
那兩個高大的莽漢雖然不滿,嘀嘀咕咕的咒罵了兩聲,但還是各自去了所指派的地方。
老三從懷裏摸出一把鑰匙,摸索着將門鎖打開,然後推開了門,一時間,裏面的黑暗讓他沒看清地窖裏的情況,微微揉了揉眼睛,轉身取過火把在裏面掃了一下,便驚呼了出聲。
“臥槽,人跑了”
老大愣了一下,忙從石凳上爬了起來。
“你說什麼這地方怎麼還能跑了出口都被我們堵着了啊”
老大不信邪,接過火把走了進去,然而地方就這麼大,若不是留下的種種痕跡,他們都要懷疑這裏到底有沒有關過人
“艹,難不成還能長翅膀飛了”
這地方,便是長了翅膀也飛不出去
很顯然,也許連他們都不知道,這裏還有一個暗門
片刻後,老二慌張的跑了進來。
“不好了,大哥,不好了,有人攻進來了,好像是官府的人,他們用炸藥直接炸開了我們的大門,奶奶的,真兇殘”
“艹,這羣王八犢子”
“大哥,咱快撤吧。”
“人都跑了,還不撤等死麼”
幾人對視一眼,立即便決定了撤,然而他們還沒來得及落荒而逃,便被攔了住。
一把寒刀橫在他們面前,只見李修和映星長身玉立,各手執一把長劍,劍指三人,冷聲道。
“人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