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香凝根本就不相信雲姨娘死了急衝衝的趕回沈府時,只見沈府上下已經高掛了白綢。
她下了馬車,看着匾額上掛着的白綢,喃喃道。
“不可能,這不可能姨娘怎麼可能會死”
她只覺一陣眩暈感襲來,險些站不住,身後的青蝶一把扶住了她,擔憂的喚道。
“娘娘,您,您節哀。”
“不可能姨娘怎麼會死她還活的好好的,不可能死”
沈香凝低吼一聲,猛然擡步直衝進沈府。
入眼的家丁丫頭們全都披麻戴孝,穿着素白衣服,她不甘心的抓過一個丫頭,那丫頭被她扯的踉蹌幾步,險些摔倒在地。
“四、四小姐啊不,側妃娘娘。”
“我問你,這都是假的,都是假的對不對”
“奴婢不知道娘娘在說什麼。”
“我姨娘呢死的不是姨娘,是沈君茹那個賤人該死的是她是她”
沈香凝怒吼一聲,哪還顧得上什麼禮節教養,踉蹌着就往裏跑去,身後的青蝶一臉擔憂的跟着,想要扶住沈香凝,卻又一次次被她兇狠的推開。
她衝跑進明堂,竟看到一口漆木棺材,棺材板兒已經封上了,白底黑字,寫着大大的“冥”字。
是雲姨娘的靈堂
她眼前一黑,直接癱軟在了靈堂前。
“姨娘不不可能,這不可能”
“娘娘娘娘您別這樣”
青蝶努力的將人拉了起來,沈香凝眼裏哪裏還看的到別人一下子便衝了上去,趴在棺材板上,粉拳狠狠敲打着棺材蓋
“我不信,我不信姨娘不會死,姨娘一定不會死的生要見人,死要見屍沒見到姨娘的屍體,我不會相信,不會相信啊”
“香凝,你冷靜一點,你姨娘她哎”
沈尚書也穿了一襲粗布白衣,紅着眼眶,卻不敢在人前落淚,到底是陪了他十幾年的女人啊,曾經又是那般恩愛如漆的,饒是她曾經做過惡事,但她已經死了,一死白了,人都死了,還去計較那麼多,又有什麼意思
“快把四小姐拉開。”
一旁的沈君茹和沈鈺則是袖手旁觀,甚至連僞裝悲傷都不願意。
當初,她也是這樣,不敢相信母親的離去,回到府內,只看到白綢高掛,靈堂已撤,連母親以後一段路都沒能去送
而沈鈺雖在,卻不知母親的棺材裏根本什麼都沒有,珠寶被盜,屍體被劫,若不是陰差陽錯之下,母親又要在那樣陰冷潮溼的地方受多久的折磨
沈香凝心中有恨,那她和沈鈺心中如何就不能有恨了
雲姨娘落得今天的下場,完全是她自己罪有應得
“不可能,假的,嗚嗚一定是假的沈君茹,是你,一定是你害的”
忽然,被人拉開的沈香凝,一臉憤恨,雙眸狠狠的瞪着沈君茹,細長的手指顫抖着指着沈君茹,惡狠狠的罵道
“我出嫁時你不讓姨娘送我我回門時你不讓我見姨娘如今你們卻告訴我姨娘死了連屍體都沒有,一把大火燒光了你叫我怎麼信怎麼信啊”
聽到沈香凝的指責,沈尚書微微一愣,竟沉了面色,責問道。
他根本就沒懷疑沈香凝的指責是否有假。
只因爲是雲姨娘害死了他們的母親,沈君茹若是報復,這樣對付沈香凝也是有可能的
面對沈香凝的指責和父親的責問,沈君茹面色未變,一襲素色廣袖白袍的她端莊淑雅的站在那裏,撇了一眼棺材,忽而輕笑一聲,說道。
“妹妹這是在翻舊賬既然要翻舊賬,那麼一些事,咱們不妨來算一算。我母親怎麼沒的陳大夫血書寫的一清二楚,雲姨娘自己也供認不諱沈香凝,你要說你半點不知”
忽然被沈君茹反嗆一口,沈香凝愣了住,有些心虛的撇過了頭,未吱一言。
“千里傳書,叫我回來奔喪,書信卻足足遲了半個月纔到我手中,我緊趕慢趕都沒能趕上母親入殮,連母親最後一面都沒見到,這又是拜誰所賜”
“所以你便要一把火燒死姨娘麼沈君茹,你好狠的心腸姨娘待你不薄”
“不薄”
是她害死了她的母親,慫恿她嫁給林良源,又使計打發了阿鈺去了西北偏遠之地,最終連屍首都沒找到
是她害的自己家破人亡,害的沈府傾家蕩產,也是她將沈府偌大的基業敗盡,讓父親的屍首被拋屍荒野,連一座孤墳都沒有
這便叫待她不薄
呵,那她還真是有幸,讓雲姨娘費盡心思的要這般算計她
她冷哼一聲,薄脣微扯,嘴角滿是嘲諷。
“她幾次三番的害我,想要取我性命,甚至命人在阿鈺的食物裏下毒,你說這叫待我不薄”
越說,沈香凝的面色越是蒼白,而沈尚書一張老臉也憋的通紅,胸口隱隱有些絞痛。
怎麼會這樣,好好的一個家,怎麼會弄成這個樣子啊
這麼多年,他一直覺得自己三生有幸,妻妾和睦,官運亨通可到頭來,掩在那些幸福假象下面的,竟是這些骯髒不堪的手段
也許說,這些骯髒的手段一直都是存在的,只是沈夫人從來不願意拿這些事去煩沈尚書。
但沈君茹不一樣,她要讓沈尚書看清沈府現在的情況,那些所謂的美好根本就是假象,想要真正的和睦美好,那麼只能打碎假象,將爛了的壞肉挖去
而這一切,作爲沈府的主人,作爲他們的父親和她們的丈夫,他應該面對
“爹不是這樣的爹爹,沈君茹她根本就在胡說八道現在姨娘沒了,她說什麼都死無對證,還不是她嘴皮子一碰,說什麼就是什麼,所有的髒水都往姨娘身上潑,若姨娘是那等兇狠之人,那這麼些年爲何不下手這說不通的什麼血書,什麼證據,誰知道是不是你自己僞造的”
都到這個地步了,沈香凝還想狡辯
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