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小丫頭打發走了,林良笙才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塵,起身去找沈詩思。
這會兒,沈詩思正站在一棵梅樹下,替自己套上玫紅色披風,披風后面還有一個小帽兜兒,周圍滾了一圈白毛,甚是好看。
他放輕了腳步,悄然走了過去,沈詩思卻猛然轉身,四目相接的瞬間,沈詩思有些尷尬的撇過了眉眼,輕哼了一聲,乾脆將自己的帽兜兜給戴上,這一下便將大半張眉眼都遮了去。
林良笙卻是個臉皮厚的,原本就是尋她來道歉的,哪可能讓人繼續不理自己
便是不理那也得逗到她理纔行啊。
隨即便大步上前兩步,擋在了沈詩思面前,厚着臉皮說道。
“方纔我不是故意的,你莫要生氣。”
這個蠢貨,還敢提剛纔
這一提,沈詩思便更惱了,輕哼一聲,偏過了身去,繼續傲嬌的不搭理他。
林良笙又厚着臉皮,跟着轉了身子,繼續擋在沈詩思面前。
“好妹妹,你就莫要生氣了,我是真的有東西送給你。”
“我纔不要,你還是把你的小把戲都收起來吧。”
“哎呀,我的小把戲都被你看穿了。”
林良笙咧嘴一笑,而後在沈詩思面前攤開手,只見掌心裏躺着一個小巧的兔子形狀的玉雕,那玉並非上乘,質地也不通透,只是那雕刻的小形狀甚至圓潤可愛,兩隻高高豎起的耳朵勉強可以辨認出是小兔子。
沈詩思明明是歡喜的,但面上還得緊繃着,嘴角微微扯了扯便又繃了住,伸手捏過他掌心的玉兔,哼了一聲,還是轉過了身去。
只是在轉身之後,嘴角便忍不住揚起了一抹淺淺的弧度,左邊臉頰甚至還隱隱可見點點梨渦。
“可不可愛”
“也就一般吧。”
“我還以爲你會喜歡,央着老闆將這最後一個賣給了我。”
“你是被人給誆騙了吧,這東西哪還值錢”
“可值二兩銀子呢。”
“二兩你花二兩銀子買這東西”
沈詩思倒不是覺得二兩花的多了,只是覺得這東西實在不值二兩,還不如將這銀子拿來給孩子們多買些喫的用的,也好過砸在這東西上。
沈詩思一陣肉疼的撇了撇嘴,還不待多說,便聽林良笙又道。
“我聽阿鈺說,你屬兔的,應當會喜歡,你臘月出生,再過些日子便是你的生辰了,這個便提前送你,既當是生辰賀禮,又作你這些日子幫我教孩子們的謝禮。”
“這麼算來,你倒還佔便宜了。”
沈詩思抿脣一笑,手指摸索着小兔子的耳朵,掌心倒是將那巴掌大的小兔子慢慢的捂熱了。
以前的十多年,沒有人記得她的生辰,夫人還在的時候,也只是叫人送些壽麪和禮物來,但她從來享受不到,都被那些刁奴和嬤嬤侵佔了去。
夫人身子不好之後,那些嬤嬤和刁奴對她的欺負就更是變本加厲,後來,夫人走了,府裏好像就再記不起有她這麼一個人了。
若不是那日遇到了沈君茹,若不是後來種種,只怕,她墳前的黃土都該發芽了
沈詩思苦澀一笑。
她低聲說了聲。
“謝謝你”
林良笙微微一愣,那一瞬間,還以爲自己聽錯了呢,待想再問,沈詩思卻已經羞澀的邁了步子,快走了幾步,兩人之間便拉開了遙遙的距離。
“我要回去了。”
“我送你。”
“不用了,小蘿蔔頭們等你許久了,你好生陪陪他們吧。”
“沒事,我送你回去,然後再回來便是了。”
林良笙的堅持,沈詩思倒也沒拒絕,將自己的琴小心翼翼的清理了一番然後用琴套將其套了起來。
小蘿蔔頭們又圍成了一圈,奶聲奶氣的問道。
“三姐姐什麼時候再來”
“很快。”
“明日來麼”
“唔明日不得空,三姐姐也好隨着先生學習呢。”
“那後日呢”
“呵得了空我便來。”
沈詩思寵溺的在小丫頭的腦袋上輕輕的揉了揉,被纏着,繞着,竟也不嫌煩。
回了府,沈詩思嘴角的笑意都藏不住,一入了院便被沈君茹給叫了去。
她將小玉兔收入自己貼身帶着的荷包裏,然後便入了沈君茹的書房。
只見沈君茹正低頭撥弄着算盤。
這幾日,她可是眼睜睜的看着沈君茹從早忙到晚,一會兒是算賬,一會兒是繪製畫冊,一會兒又盤問鋪子裏的生意,時不時的還有府裏的事宜,年關近了,人情往來也多,實在是忙的不可開交。
“阿姐,你快歇歇吧,可是又忙活了一天”
沈君茹擡頭撇了她一眼,只是這一眼瞧跟沒瞧也沒什麼兩樣,那腦子還粘在賬目上呢。
沈詩思上前兩步,直接一把摁住了沈君茹的手,說道。
“阿姐,你快歇息歇息吧,方纔冬梅還與我抱怨,你忙起來都不顧自己身體。”
沈君茹這才笑了笑,說道。
“她添油加醋與你說的,你也信”
“她有沒有添油加醋我知道,晚上你又要叫腰肢痠疼了。”
“你這丫頭。”
沈詩思面上一紅,反正也算的差不多了,乾脆便站了起來,稍稍活動了一下筋骨,這纔剛站起來,扭動一下,忽然只聽“咯噔”一聲脆響。
真是說什麼中什麼
沈詩思不禁要怪自己太烏鴉嘴了
“怎麼了怎麼了這是怎麼了”
只見沈君茹面露痛色,一手撐在自己的後腰上,一手扶着桌面,緩了口氣,這才說道。
“你這丫頭的嘴兒什麼時候這麼準過了這不,扭着腰了。”
“呸呸呸,都是我胡說阿姐你沒事吧”
“扶我到那邊趴下,你得替我揉捏揉捏。”
沈詩思哪知道,沈君茹根本就是想要“壓榨”她的勞動力。
可真是關心則亂
沈詩思連忙扶着人,小心翼翼的在貴妃軟塌上趴下,那塌子上鋪着上好的毛毯子,暖和的很,這一趴上去沈君茹便呼出了口氣。
這些日子,當真是沒好生休息過。
她嘆息了一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