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漢一聽沈君茹這話,連忙上前要拿銀子,然而卻被沈君茹一把給摁了住。
大漢隨即惱怒了,低吼道。
“你這是什麼意思”
“拿銀子可以,你,還有你們幾個,拿了銀子,立馬滾。”
“嗤,我們又不是你買來的奴才”
在這等級制度分明的大乾,若是落了奴籍,那賣身契在主子手裏,沒有指路文書,哪裏都去不了,若奴才逃跑,只要拿着賣身契,不出一日,逃跑的奴籍奴僕便會被抓到。
奴僕逃跑,那可是重罪
這大漢也正因爲是自由身,並非沈君茹的家奴,纔敢如此囂張。
“你們要的無非是銀子,拿上,滾。”
說着,她將錢袋子拎了起來,然後隨手往地上一拋,大漢也不嫌棄,更不會覺得這是在踐踏他的尊嚴。
只要有銀子,怎樣都好
他連忙將錢袋子撿了起來,面上露出幾分貪婪的笑來,迫不及待的將錢袋子打開,然而下一刻他便沉了面色。
一臉嫌棄的說道。
“就這麼點你當打發要飯的呢”
“太欺負人了這也咱們辛辛苦苦的給你幹了一年,結果你就拿這麼點來打發人我不信你身上沒銀子了”
“好啊,那我倒要問問你們,月利可是月月按時發的”
“就那麼點銀子,還不夠塞牙縫呢”
瘦高婦人一臉嫌棄,冷嗤一聲。
倒是其他人,茫然的互視了一番,弱弱的說道。
“月銀什麼月銀我們從來沒見過。”
“難道還有月銀”
下面竊竊私語傳開了,沈君茹眉頭微皺,怒視那幾人
那幾人面上並無半分悔意,還傲然的擡着下顎,一副“你能拿我怎樣”的模樣。
“這裏都是我的人大小姐不會不識相吧”
沈君茹微眯鳳眸,袖籠下的手指微微蜷縮成拳,目光冷然,這就威脅上了
“你們可真是好大的膽子”
“大小姐,咱們只要銀子,不要別的。”
“你們的月銀都被他們給貪墨了,如今還要跟他們一塊兒做違法亂紀的事麼”
低喝一聲,鳳眸微沉,冷視這眼前衆人。
那些膽兒小的,被欺負慣了的,一時間還有些不敢反抗,倒先前說話的女子深吸了口氣,似豁出去了一樣,說道。
“我們與他們不一樣這些日子以來,都是他們掌管這莊子上的事情,活兒都是我們幹,他們坐着數錢,每次下面有人來,他們都不讓進,只許翠嬸子一人來,對外面一套,對我們又是一套”
“就是,我們可不像他們一樣狼心狗肺當初若不是小姐好心收留我們,我們當時怕不是餓死就被土匪們給打死了”
那女子與旁邊一瘦弱老頭剛出聲,那大漢的人便直接衝了過去,一把抓過女子牽着的小娃兒,另一個直接一拳頭砸在了老頭的臉頰上,那老頭哪裏經得起這麼一下子當即就摔了下去,鼻子和嘴角沁出鮮血,觸目驚心
沈君茹“唰”的一下從椅子站了起來,低吼道。
“喲,小姐心疼了沒事兒,他們亂說話,早就叫他們別亂說話了,不然也不會捱打不是。”
“你們好大的膽子”
“那怪誰誰讓你自己瞎好心,你知道我們什麼底細麼哈,今兒我就教教你,做人不要那麼好心”
“你們到底是誰”
“大哥,甭與她廢話了,收了銀子咱們就走吧,萬一這小娘們回頭報官去。”
大漢冷哼一聲,說道。
“姑娘,好心是可以,但你也得用用腦子,實話告訴你吧,我們原本就是土匪,可惜不爭氣啊,洪水太兇殘了,嘖嘖我們也是逃難來京城的,搶這些窮光蛋有什麼用都他孃的比老子還窮,這不剛好就那趙什麼的出現了,說可以帶我們來這裏,我這一琢磨,有錢人啊,不搶都對不起自己。”
“既如此,爲何你要留到現在”
“嗤,你蠢啊那姓趙的丟下我們不多時便走了,我們千里迢迢的來到這,還要佔山爲王那可太危險了,這樣多好,你若是不來,這莊子遲早是老子手裏的,沒錯,每個月的月銀我都收了這些人嘛,哈倒是肯幹活,恩若是不幹活,交不出貨來,你和下面的那幫蠢蛋就會懷疑了,那老子不就沒銀子賺了”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沈君茹氣的幾乎發抖
山匪,可比那些薄情寡義的人兇狠的多了
那些人一聽原來跟自己朝夕相處的竟都是土匪不免嚇的瑟瑟發抖
那被抓住的小娃兒嚎啕大哭。
“嗚嗚嗚姐姐姐姐”
“小山,把小山還給我”
“滾開,誰讓你不聽話,非要多話自作孽”
“嗚嗚嗚,姐姐姐姐”
“要銀子我給你,你們住手”
沈君茹哪曾想,自己原本的一番好心,竟被這樣的惡人所利用,險些,險些坑害了這些人
便連趙潤之和當初表哥派來的常福都沒能看得清這些人的嘴臉
到真是太會僞裝了
沈君茹的心裏其實也有些沒底,好在方纔映月離開時他們並未加以阻攔,否則若真起了殺心,只怕一個都跑不了
若是貪財的便罷了,斷不敢有殺人之心,但是山匪,那可真就難說了
“你們無非就是要銀子,給了銀子,你們是否就可以離開了”
“當然,我們只要銀子”
沈君茹垂了眸子,說道。
“好,你把她放了,讓她下山去取銀子,我會告訴她去哪取的。”
“放了如今你們都知道了,哪還能放萬一她下去就報官了,帶了人來,我可不傻”
“那我只有這些了,再多,可沒有。”
“呵老子不信,我看,你身上穿戴的可都不錯,便是這簪子便值不少錢吧。”
那大漢說着,竟上前兩步,一把抓過沈君茹頭上的髮釵,瞬間,一頭青絲傾瀉而下,沈君茹嫌惡的皺起了眉頭,卻硬逼着自己紋風不動,端端的站在那兒
“嘿,大哥,我瞧着這姑娘生的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