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然知道,那也得她自個爭氣,罷了,我這還有許多事要忙,你且去,敲打敲打她,若她是個扶不起的,便叫她打哪來,回哪去,我這府裏可不養閒人。”
沈二夫人冷哼一聲,有些人就是沒用,這麼好的梯子已經遞到腳下了,還攀不上去,自個不努力,別人便是要伸手去拉一把都尋不着機會!
這廂,沈君茹喫多了酒,早早歇下了,那廂,沈尚書被拉請了過去,到底是自家兄弟,抹不開面兒,再者,沈二夫人說的也沒錯,沈奕恬出嫁,理應是要拜別他這個大伯父的。
只是沈奕恬這又有所不同,雖說是爲妃,但分位卻不算高,賜了貴人,這再往上,還有嬪、妃、皇妃,那沈奕恬入宮能爬到什麼位置,就得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宮裏來的轎子,宮嬤嬤和大太監等,給面兒還能喫些酒兒,不給面兒,直接擡了人就走。
不給,到底是沈家,在朝中是有位的,又是迎娶新娘娘入宮,誰曉得日後這娘娘能否得寵,自是能小心伺候着便小心伺候着。
再說,沈尚書可是皇上跟前的紅人,誰不想巴結一二?
在沈府吃了些酒,沈奕恬也拜別了父母家人便上了轎子。
這一去,可與尋常人家不同,閒時多少還能回孃家看看,而入了那宮門,終此一生,再難出來。
沈奕恬此刻的心情不是雀躍的,也沒什麼對前途未知的害怕,竟是難得的平靜。
她撩了簾子,看着這偌大的府邸,似乎還想起兒時與姐妹們在府中玩耍時的模樣。
她以前,最喜跟沈君茹爭個高下,又有沈香凝從中挑撥,常與沈君茹爭吵,卻不知爲何,在出了那樣的事的時候,她最信任的,竟是沈君茹!
眸色陰沉,冷哼一聲,將簾子重重放下!
她們都已成人,都不似兒時那邊打打鬧鬧,打斷骨頭都還能連着筋的時候了!
她費盡心機,才抓住這麼一個機會,從今以後,只有她踩着別人的份!
別人休想再羞辱她半分!
府外的熱鬧讓丫頭小廝們都忍不住擠在門前看着,有些甚至還趴在牆頭上,不禁感嘆着皇家的有錢,感嘆二夫人這是爲了二小姐要將整個府邸都給陪上了。
倒真是幾乎將自己所有的家當都陪嫁了去。
畢竟,沈二夫人只有這麼一個嫡女,膝下還有一個過來的庶子罷了。
那庶子本就是個不爭氣的東西,更何況還隔了個肚皮呢,沈二夫人更不可能將東西都留給他!
宴客廳中,沈尚書硬是被沈二夫人差使幾個小輩給拉着敬酒,灌了不少酒水入腹。
“哎呀,大哥,今兒是恬姐兒出嫁的日子,我也真是高興,今兒一定要多喝幾杯。”
沈二夫人豪氣的又給沈尚書添了酒。
沈尚書的酒量算不上好,本就灌了不少,這一杯酒下肚,便感覺到暈乎乎的了。
隨即擺手,道。
“不行了,不能再喝了,等會還有事要處理。”
“哎呀,大哥,天大的事也緩緩再處理,可是上頭了?要不先扶着去後頭休息一下?”
一直跟着的老管家連忙上前要扶沈尚書,卻被二夫人一把拽開了。
“二夫人,就隔着一段路,老奴還是扶老爺回去歇着吧。”
“怎麼?還怕我這裏有虎狼不成?”
“不是,二夫人,這不合規矩。”
“什麼規矩不規矩,都是一家人,只是扶大老爺去廂房休息一會,醒醒酒而已,我難道還能吃了他不成?”
那老管家哪裏是沈二夫人的對手啊,被兩個小廝左右拉着,眼睜睜的看着沈尚書被丫頭給扶走了。
到了那後院,又會發生什麼事,那誰能曉得!
老管家急的不行,連忙轉身一路小跑了回去,可憐老管家一把年紀了,老胳膊老腿的,使了全身的勁兒才跑了回去。
沈二夫人一見那老東西跑了,就覺得不妙的很。
沈君茹那可是個沒譜兒的主,別再鬧過來,她兇狠起來,誰都面兒都不給!
忙召了嬤嬤來,貼耳說道。
“去,叫寒娘子手腳麻利點,一刻不能耽擱。”
“唉,老奴這就去。”
老管家跑回了府,又差使了年輕點的小廝,架着他一路小跑到凌波院。
“大小姐,快,我要見大小姐。”
“可不巧老管家,大小姐身子不適,已經歇下了。”
“歇下了?這…這可如何是好。”
冬梅瞧着老管家似有急事,跑的滿頭汗,忙遞了帕子給老管家,又讓采薇去拿解暑的酸梅湯。
“到底發生了何事?老管家你莫急,慢慢說。”
“老爺,老爺在隔壁喫多了酒兒,被二夫人讓人攙去了廂房。”
“攙去了廂房?這…要不要告訴大小姐?”
冬梅有些猶豫,想着只是喫多了酒也沒什麼大事,不過是在那邊休息一下。
但轉念又想到那次那個寒娘子一直纏着老爺,冬梅便隱隱覺着不對勁兒。
“大小姐說了誰都不要叨擾她。要不,先去請三小姐?”
采薇猶豫道。
“哎呀,來不及了,老奴去請大小姐。”
沈君茹本就睡的不踏實,被外頭的嘈雜驚醒,揉了揉有些漲疼的太陽穴,伸出細長的手腕,撩開了紗簾,想要喚人,卻發覺嗓子裏如火燒一般。
“采薇、採荷…”
“唉,大小姐,你醒了?”
“外頭是誰?發生了什麼事?”
“是老管家,好像說老爺在隔壁喫多了酒。”
“隔壁?糟了。”
一下子,沈君茹的瞌睡蟲兒全都跑光了,都念着鳳珉的事,害的她險些忘了隔壁還有兩個豺狼虎視眈眈着呢!
忙撩開了紗簾欲下牀榻。
“幫我換衣服,我們也去隔壁討一杯喜酒。”
“可是小姐…那…畢竟是老爺的事…”
采薇倒是看的通透,多少猜到了一些,這種事,若真讓沈君茹去碰着了,豈不成了做女兒的抓了自個老爹與人…
唉,說着都叫人羞惱。
沈君茹微沉着眉眼,冷聲道。
“那也容不得她們設了套兒來算計!”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