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個不聽話,你就別客氣。”
采薇的手有些抖,柳淮南輕笑一聲,握着她微涼的小手,指着那被踹在地上的兩人,靠在她耳邊,低聲道。
“我不是在這呢,你怕什麼恩”
熱氣吹在采薇的耳朵上,讓她整個耳朵連帶臉都紅了,然而這時候,並不是打情罵俏的時候,她牢牢的握着匕首,對着那兩個人,咬着牙,露出了一個“兇狠”的表情。
很快,柳淮南將兩人綁背對着背綁了起來,嘴巴里還塞了東西,對采薇說道。
“你在這裏看着他們,我去救公主。”
“我”
采薇還想說些什麼,然而柳淮南已經快速離開了。
只留下采薇一人,對着那兩人大眼瞪着小眼,說一點也不怕那是假的,可她也知道,既已來了此處,接下來的路,膽小也好,膽大也罷,終是要勇敢的走下去的,否則,只會成爲小姐拖累
那個男子看着采薇,輕輕的笑了,雖不能說話,但並不妨礙他用眼神恐嚇采薇
與此同時,沈詩思和採荷躲在房間裏,她所帶的東西很多,隊伍也不算短,爲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並沒有直接表露身份,而是全部普通商旅的打扮,誰知道,反而被這黑店給盯上了。
估計是晚上的飯菜里加了些藥
正因爲她這幾日暈船,加思念家鄉,心情不好,喫不下什麼東西才逃過這一劫
兩個婢女也只吃了點乾糧,倒成了最後清醒的三個人。
外面不斷響起腳步聲和議論聲。
“這裏面的個個都是肥羊,尤其是那幾個女的,賣到白雲城那邊去,呵絕對水靈”
“咱乾的不就是殺人越貨的勾當麼怕啥,一不做,二不休”
各種聲音傳入耳中,讓沈詩思和採荷兩人怕極了。
也不知道采薇找到柳將軍沒有
柳將軍,將是她們最後的希望。
又或者
沈詩思竟然冒出一個大膽的想法。
如果,她們乘亂跑了不僅能僥倖逃過這一劫,還能不去燕國那麼遠的地方。
只是,此處離京城那麼遠,她們身上沒點盤纏要怎麼回去
思緒紛亂間,門板被人粗魯的推開了,有人闖了進來。
牀底下,沈詩思緊緊的抓住顫抖不已的採荷,心臟“噗通噗通”的狂跳,她都擔心,對方會因爲這狂跳的心臟聲而發現她們。
然而對方只是在櫃子裏翻箱倒櫃了一番,發現了不少的金銀財寶。
而後又掀開被子,發現沒人,“嘖”了一聲,奇怪道。
“人呢不會跑了吧難道是”
對方意識到不對勁,便開始四處搜人,櫃子、屏風甚至是木桶裏都找了一遍,最後一步一步,向着牀靠來。
這屋子就這麼大,想要藏下兩個人,很難
采薇伸出手臂,將沈詩思擋在身後,大有一種,要死,就讓她先死的意思
“呵可真是能躲啊找到你了”
對方彎下腰來,一把掀開牀邊垂着的綢緞,一時間,四目相對,對方咧嘴露出一抹兇惡的笑容,那雙如野狼一般的綠眸,嚇人極了
柳淮南將對方的屍體拉開,彎腰對上採荷那雙驚慌失措的眸子,還有被她擋在身後的沈詩思,對她們伸出手,笑道。
“公主恕罪,臣來遲了。”
採荷下意識的想要將手伸出去,那大概是在害怕時的本能,而後愣了一下,連忙手腳並用的爬了出去,接着將沈詩思也給拉了出來。
兩人身上都沾染了些灰塵,顯得有些狼狽。
“柳將軍,外面情況如何”
沈詩思沉聲問道。
“若是我們人馬都是清醒的,對付幾個匪徒不算什麼,只是屬下一路過來,發現靜悄悄的,大概都被迷暈了,甚至”
甚至有可能已經有一部分被滅口了
這無疑是軍人的大忌
也怪他們放鬆了警惕,以爲還在乾國邊境,明日便要踏入燕國了,在乾國的這最後一晚,竟還如此
沈詩思領會,道。
“錢財可以不要,但兄弟們的命一定要保住,他們還有家人,還有父母妻兒,都在等着他們回去”
她的話讓柳淮南狠狠一怔,她將人命,看的比那些錢財都重要
要知道,那些錢財,可比他們這些個兄弟所有加起來的身家性命都值錢啊
採荷在一旁連忙補道。
“我家小姐是樂善縣主的親妹妹,縣主走前曾囑咐過,柳將軍以及兄弟們的家人在乾國都會被沈府照顧的很好,你們替沈家照拂女兒,沈家便要替你們照顧家人,甚至是養老送終。”
採荷將沈君茹的話說給柳淮南,無疑讓柳淮南心中又驚又疑。
雖早就有聽聞過樂善縣主的名聲,但卻沒想過,竟是這樣一個有魄力的女子
便是眼前的和親公主,也是這般仁善之人
既如此,還有什麼不情願的呢
後顧之慮都被照顧妥當了。
就像沈君茹的那句話。
沈家替他和他的這些兄弟們照拂了父母妻兒,他們也該好好的保護這個遠嫁的和親公主
不管是於公還是於私,他柳淮南,帶着兄弟們,這輩子就效忠於沈家三小姐了
當即對着沈詩思抱拳,單膝跪下,恭敬道。
“臣,柳淮南,以及兄弟們,往後餘生,誓死效忠,若有違此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柳將軍好好的何必發如此狠毒的誓言快快起來,如今是想法子脫身要緊。”
沈詩思連忙去拉起了柳淮南。
饒是相隔千里,沈家,沈君茹,沈鈺都是她最強而有力的後盾
柳淮南是個孝子,這輩子,最遺憾的便是不能在跟前侍奉,然皇命難爲,作爲軍人,他不得不爲了國而負重前行
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家裏的老父親,如今,有了沈家的許偌和照拂,他也能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