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館一樓的燈光格外昏暗,而且一閃一閃,頗爲詭異。
空氣中散發着淡淡的黴味,雖然不刺鼻,但聞着也並不舒服,而且位於面前的臺階上堆着尚未及時清理的垃圾,由此可見,祥龍旅館的住宿條件是何等惡劣。
一旁的阿妹,都不忍生出退堂鼓,而我則是將目光投向空無一人的旅館前臺,然後輕聲開口喚道:“有人在嗎”
聲音落罷將近一分鐘後,纔有一道頭髮花白,臉上盡是斑斑點點的老年人緩緩從旅館前臺坐了起來。
說實話,老爺子在昏暗燈光的照耀下,顯得有些恐怖,甚至讓我不忍想起了吸血事件,因爲老爺子露出來的皮膚有些暗沉,一眼看上去和乾枯的樹枝並沒有多大的區別。
在我打量老爺子時,老爺子也偏過頭,將目光看向我和阿妹,掃視了一眼後,用慵懶、沙啞的聲音問道:“要住店嗎”
“咕嚕”儘管知道老爺子並不是鬼怪,但我還是不忍噎一口唾沫,緩緩點了點頭。
隨後,就帶着身旁阿妹徑直走向旅館前臺。
旅館前臺顯得十分髒亂,甚至能夠一眼看到上面殘留油漬和污垢。
在前臺的後邊,擺放着一張簡易的摺疊架子牀,想必,我和阿妹進來的時候,老爺子還在上面休息呢
看到我和阿妹走過來,老爺子正襟坐在簡易架子牀上,從自己的枕頭下方拿出一個髒亂的筆記本,悠然的放在充斥着油污的前臺上,然後用枯乾的手指緩緩翻動。
筆記本上,記錄的是房客的登記信息,不過由於字跡過於潦草,我並認不清楚上面的進入的具體內容,只知道這應該是房客的信息和身份證號。
現在一般正規的酒店或者稍大一點的招待所,採用的都是身份證刷卡登記,這種手寫登記的方式早就不知道淘汰了多少年,沒想到還能在這兒遇到。
還當真是讓我見了一回“老古董。”
“要幾間房”在我左右打量時,耳旁再次傳來老爺子蒼老的聲音。
聲音好似風中燭火,有種難以掩飾的虛弱。
我頓了頓,看向身旁阿妹,道:“兩間房吧”
聽我這麼說,身旁的阿妹倒也點了點頭,雖說這地方格外詭異,但孤男寡女的,住在一起,總歸太合適。
兩旁枯乾的老爺子頓了頓,道:“身份證登記一下,單人間一晚上35。兩間的話,就是70。至於押金,就免了,不過要是損壞屋內的東西,要按照價格表上標註的賠款來賠。”
老爺子說話的聲音雖然格外虛弱,但表述卻相當清晰,不過我和阿妹相視一眼,臉上露出尷尬的神情。
“那個......老爺子,我們沒有......現金。”在支付方式如此快捷的今天,幾乎很少有人會帶現金出門,我也自然不例外。
老爺子用幾乎閉合的眼睛掃了我們一眼,便
在牀下拿出一個二維收款碼,擺在前臺上,指了指道:“掃碼也可以”
登記身份證的時候,我注意到這裏確實有一段時間沒人住過了,我和阿妹算是近半個月來,唯一的住客。
登記完後,老爺子就從牀上拿出兩把鑰匙遞給了我,並向着昏暗的走廊那頭喊了一聲:“阿月,帶兩位客人去203,204。”
“好”在昏暗的走廊那頭傳來女生嬌弱的女聲。
緊接着,一個身穿橘黃色裙子的女人體提着兩個空着的水壺,從昏暗走廊裏走了出來。
女人年齡看上去和我相仿,體態豐腴,臉上棱角分明,倒也算得上是一個美人胚子,不過我注意到她走路的時候,左腳有些顛簸,似乎是......瘸了
就在我盯着女人看的時候,站在我身旁的阿妹秀眉緊皺,目光緊緊的盯着老爺子手中的登記冊。
一時間,我頗爲疑惑,便搖晃手中的鑰匙,衝身旁的阿妹道:“阿妹,你咋麼了鑰匙拿到了,我們該去休息了。”
可是,身旁的阿妹似乎並沒有聽到我的話一樣,依舊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在我疑惑時,叫做阿月的女人迎了過來,用略爲低沉的聲音開口道:“兩位,和我來。你們的房間在二樓。”
阿月說完,老爺子剛要將手中的登記冊重新放到枕頭下方時,我身旁的阿妹竟然直接伸手去奪老爺子手中的登記冊。
“唰”的一聲,阿妹幾乎沒有用力,就直接將老爺子手中登記冊猛的搶了過來。
看到這裏,我不由猛的一個激靈,連忙道:“阿妹,你這是幹什麼”說完後,又衝着急促呼吸的老爺子,緩緩道:“老爺子,彆着急。我朋友很可能......有些事,過會兒就會歸還登記冊。”
站在一旁喚作阿月的女人,衝我看了一眼後,連忙走到老爺子身旁,緩緩向老爺子闡述我的意思。
老爺子臉上的神情,這才稍微緩和了一點,不過還是一臉憤慨的看向站在我身旁的阿妹。
“阿妹,阿妹......”又衝她叫了幾聲,見她沒有迴應,我便打算伸手碰觸她的肩膀。
然而伸手奪過登記冊的阿妹,很快就將登記冊打開,並且“嘩嘩”的翻動,與此同時,她臉上還露出了一抹焦急的神情,眼眶中,似乎都有些許淚水準備隨時滴落。
面對阿妹的反常,我並沒有繼續輕舉妄動,而是用目光緊緊的盯着她,注視着她的一舉一動。
阿妹翻開登記冊後,就用手指頭邸着登記冊上的人名以及相應的身份證號,一行一行的瀏覽。
“奇怪阿妹究竟在尋找什麼呢”在我不由輕聲念道的時候,阿妹猛的一顫,臉上愈發焦急。
隨後直接指着登記冊上的一個人名,對着剛剛平復了的老爺子,輕喝道:“告訴我,上官清,現在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