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我當即向着聲音傳出的方向看了過去。
位於祭壇廣場最靠近牆壁的一側,也就是八根柱子正中央站着一個人,他身穿道袍,黑色的髮帶將長髮束起,光從背影上來看,和剛纔矗立在祭壇中央一動不動的人一般無二。
顯然,剛纔開口說話的就是此人。
我剛將目光移動,心中不由猛的一愣。
在男子背後的牆壁上,掛着兩個人,他們的身軀上纏繞着許多條吸血觸手。
吸血觸手不斷用表面的絨毛刮蹭二人,嘴巴中的血紅色眼睛涌現着貪婪的目光,但是始終沒有下口,而是在他們的身上盤旋纏繞,來回遊動,看上去格外噁心。
至於被這些吸血觸手纏繞的兩人,雖然體表大部分的面積全部都被吸血觸手纏繞,但臉部卻露在外邊,讓我一眼便能看清楚。
靠近最左側的一人,是一個身穿青玄色衣衫,體態修長,看起來年紀頗大,臉頰兩側佈滿濃密的黑鬍子,不過眼睛上的一對劍眉,倒是顯得面容極爲精神。
至於右側的人,毫無疑問,就是同我走丟的阿妹
看到阿妹後,我頓時一個激靈,直接發出一聲輕呼:“阿妹”
“嘖嘖”身穿道袍的男子輕聲嘖嘴,道:“不要白費力氣了,他們可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聽到這裏,我就全然明白,阿妹和左側的中年男子一定是同我剛纔一樣,進入了自己創造的幻境之中,如果沒有外力刺激,恐怕難以自己醒來。
“本來你可以陪他們的,但是你這小傢伙卻不聽話,走了出來,你說我應該怎麼獎勵你呢”身着道袍的男子說話雖然平和,但是有些陰陽怪氣,讓我聽得極爲不舒服。
我冷哼一聲,並沒有理會他,而是將目光緊緊的投注在阿妹身上,思索着如何能夠安然的將她救下。
思索間,我突然意識到,被吸血觸手控制在左側牆面上的中年男子應該是阿妹的父親上官清。
畢竟二人的眉宇間有一定的相似之處,而且看着他,我有種說不出來的熟悉感。
這也許就是陽差之間的聯繫。
“想不到一直追蹤血禍尊者的上官叔叔早就被囚禁了起來。”我小聲唸叨一句。
至於原因,我並不困惑。
首先,上官叔叔一直追蹤着血禍尊者,追到祭祀高臺不足爲奇,其次,我能夠想到利用怒血化煞咒逆轉的方法進入地下祭壇,通曉符篆的上官叔叔,自然也能想到。
只不過,在他找到地下祭壇時,也在不經意間受到影響,從而陷入自己製造的幻境囚籠中。
這樣看來的話阿妹、上官叔叔暫時幫不了我,我現在唯一能夠倚仗的人就只有隱藏在暗中的黃皮子以及一隻偷偷摸摸跟在我身後準備享漁翁之利的麻衣女子。
當然,還有目前爲止,我所掌握的信息線索以及怒血化煞咒
在腦海中,細細
分析一番後,我已經有了大概的應對策略,慌張不安的心也漸漸變得平靜下來。
面對我的詢問,身穿道袍的男子緩緩的將身體調轉過來。
我也將目光牢牢的鎖定男子的面容。
那是一張枯瘦的臉龐,臉龐上泛着微微的血色,看上去十分疲憊,但是粗重的雙眉以及眉下邪魅的眼睛,讓這張臉,看起來十分怪異,不忍令人心悸。
“是你”看到男子面容後,我不由驚呼一聲。
“哦你認識我”身着道袍的男子怪異的臉上露出一抹疑惑。
而我再次細細打量男子容貌後,輕聲道:“你我雖沒有見過,但我在他人的描述中聽過你。周偉體內寄存的吸血觸手是你的傑作吧”
“周偉吸血觸手”男子伸手輕敲腦袋,似乎在回想。
緊接着,男子臉上再次出現怪異的笑容:“你所指的吸血觸手,應該就是血種吧血種如此高貴的東西竟然被你以觸手相稱,還真的是有夠粗魯的。”
男子並沒有回答我的話,而是帶着嗔怪的語氣向我解釋了我理解意義上的吸血觸手。
隨後才繼續道:“周偉,我有點印象,應該就是上巖鎮中被血種選中的那個人吧”
“怪不得你能找到這裏,原來是哪個傢伙將我的行蹤暴露了呀”男子臉上露出大惑初解的神情。
不過,臉上洋溢的笑容轉眼工夫就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陰冷冰寒,甚至在他邪魅的眼睛中,攢動着一抹殺意。
“這麼說來的話,那枚血種,也被你毀了你知道毀壞血種的代價嗎”男子的聲音越來越冷,彷彿九幽的泉水,光聽着都讓人不寒而慄。
與此同時,吸血觸手,也就是男子口中所說的血種慢慢的從兩側的血池中爬上了鵝卵石路面,密密麻麻的向我靠攏過來。
“代價很簡單,就是爲我的寶貴血種提供養分。”男子的話音剛落,位於鵝卵石路面上的血種,像是發了瘋一樣,向我猛的爬行過來。
我自然不敢大意,便直接從口袋中取出手術刀,以及一些類似火符的低級符篆,通通拋了出去。
就算有血種逃過符篆的狂轟亂炸,也被我手中持有的手術刀,切成幾瓣,在地上不停撲騰。
“如果我說,周偉身上的血種並非是我殺死的,你會相信嗎”向我圍聚過來的血種,想要恢復,還需要一段時間,正好給我喘氣的機會。
身穿道袍的男子就是周偉提到過的乾癟男子,也就是上官叔叔一直追尋的對象。
確認了這點之後,也該實行下一步的計劃了。
“不管是不是你都不重要了,反正今天你......註定淪爲養分,就和他們一樣。”男子說話的聲音依舊平和,但和最開始相比始終多了一份冷意。
我並沒有理會男子的言語,而是繼續道:“如果我說,殺死周偉血種的人,也在地下祭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