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着一身玉蘭花香,安彌梳着長長的頭髮走出浴室,看見緊閉透明的窗戶前是福琳的剪影修長秀美。
換上貼身小睡衣的福琳,此刻正坐在客廳窗邊的沙發上玄,從剛纔一身中性的簡約爽朗立馬打回玲瓏姣嬈的原形。
安彌被這道風景美得有一刻的失神。
此時,突然,窗外飄過蕩來一片什麼東西。
安彌定睛一看,什麼也沒有。正要回房間的轉身一刻,又瞥見一片烏黑卻邊沿發紅光的不知道什麼,正幽幽地靠近窗邊直衝福琳而來。
啊是剛纔老蜜臘用藍火打散的那東西
福琳也看見了,大喫一驚
正伸手就要推開窗戶,安彌飛跑過去捉住她的手大喊一聲:“不要開窗”
“爲什麼我要看看這是什麼鬼東西”福琳力氣很大,甩開安彌的手就要推。
“今晚無論看到什麼聽到什麼,進了房子就不能出門不能開窗”安彌衝口而出,一口氣把老嫗的話說了一遍
福琳的手才停頓了下來。
“誰說的”
“老蜜臘說的。”
“老蜜臘樓下燒衣紙的老婆婆”福琳問。
“是的。”
兩人此時牽了手互相壯着膽子,定睛看着窗外那件烏黑卻邊沿發着冷冷的暗紅的東西危危然飄浮到窗前。
“是衣紙灰。”安彌看出來了。
“我去”
正當兩個女孩吐了一口氣放鬆下來,衣紙灰卻緊接着一件一件地飄上來,浮上來,涌上來,堆積在窗口
天哪,黑色的涌動的佔據了整個諾大玻璃窗戶,在升騰的未燃盡的熱氣中還顫動着不斷變異着形狀的衣紙灰,一片一片烏黑、猙獰、腥紅、詭異彷彿張大幾十雙流血的可怖的眼睛盯着同樣盯着它們的安彌和福琳
安彌嚇得驚叫一聲,這哪是衣紙灰啊,紙灰精啊簡直了
福琳摟着安彌:“別怕,這、這是幽冥”
“幽冥幽冥是什麼鬼”安彌一聽這名字,更怕怕了。
“沒事,不就是衣紙灰嘛”福琳假裝鎮定,緊緊拉着安彌的手,說:“我們回房間,睡、睡覺”
兩個女孩又是一溜跑回房間“砰”地一聲,關上房門。
福琳飛快地從牀底拉出行李箱,從裏面一陣亂翻,把剛纔放好的羅盤重新拿出來。
安彌按住了福琳,說:“我們還是別再出房門了。睡吧。”
福琳想想也對,房間裏羅盤乖乖地靜悄悄,安全
“你怎麼會有羅盤呢福大人”
能出入太平間,都是有故事的人啊。安彌想想,笑了起來,安全感油然而生。
“你還行啊哈,醫院鬧鬼了嗎”
“明天去看看。今天又收了四條,很詭異。”
“四條什麼”
“屍體啊。”福琳躺下來說,安彌揪着被子,打算隨時蒙上臉。
“今天還是我跟住去收回來的。唉,聽急診科護士長說,我們醫院今年收了很多條,比往年都要多。”
福琳上了大四之後,便開始在城市醫院實習了,確實這段時間,各種死法與死相她都目睹了。沒什麼能夠嚇得着她的了。
“那今天白天,我就第一次看見你了。”安彌想起擦車而過的120救護車上,那漂亮的女孩。確實是福琳。
“哈那一輛敢搶救護車線的出租車上,那大眼睛女孩是你”福琳也想起來了,“我還說呢,那司機這麼喪,這女孩驚悚了。原來是小沙彌你呀。”
“緣份緣份。那時候我正奔往這來安頓入住呢。”安彌說。
“哎不對那時候還早吧你在一直在路上嗎”
“是啊。”
“有這麼遠嗎我可是搶救那一家四口忙了好長時間下班纔來的,就在門口看到你了。”福琳覺得不可思議。
“呃這我上車接了個電話,然後就睡着了。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忽然醒了就到了。”安彌一邊說也一邊在尋思,這是時空在錯位嗎
可才二十四塊錢的跳標價,好像也沒毛病
“這司機,就是撞了什麼濺我一身血的司機”
“是”兩女孩不說話了,這狀況,細思之下讓人極之恐懼。
這一天信息量有點太大,需要好好消化。
安彌也慢慢鎮靜下來了,說:“行,我們只要今晚別開窗別開門,矇頭大睡一覺就好。老蜜蠟說的。”
沒有迴應,福琳那邊響起的均勻的呼吸聲。
強大啊安彌漆黑中看了一眼福琳,暗暗佩服,居然,有比自己遇事更冷靜的女孩
長長舒了一口氣,安彌覺得幽彌小苑二樓的空氣,在農曆七月悶熱的夜裏卻是沁凜沁涼,經過鼻孔甚至有着絲絲可數的形狀。
安彌微微翹一個嘴角,想着這座幽彌小苑很離奇,但此刻若是什麼都不想,也安靜美好,只是有點詭異。
不過,終究是逃離了那不再有溫暖的家了,手上只有15塊,外婆的醫療費拖成鉅債,明天一早得見傳說中的大總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