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螢綠色的河緩緩流動,沖積灘塗的形狀,仿如天上雲開雲合,一天一地,此刻如此吻合
福琳不禁暗中說了一句:“七七相合,陰陽貫通”此刻手中的羅盤蠢蠢欲動。
“鬼話”何大扔下一句,便領了兄弟循了霍全車禍的現場一路搜尋過去。
福琳張大眼睛眺望幽彌小苑那一片建築羣的河對岸。此刻風吹月光寒,終於從若無到若有,從隱隱約約到逐漸清晰,出現一大片風中搖曳的竹林,竹林深處,一朵兩朵到三朵到無數朵飄飄忽忽亮起朵朵幽藍磷火
啊
福琳暗自一聲驚叫過後,自己的瞳仁也燃起幽藍一抹
好不容易,陳澈錨足了勁生澀地揮動着屍鞭,從落日山莊叢林穿過幽暗一片的幽冥地界,再涉足陰溼地帶,他瘋也似念着口訣,生怕一安靜下來,自己便被這裏幽黯吞噬
終於,陳澈從一片灘塗裏搬動着就要提不起來的腳,終於走進竹林盲見才長長舒了一口氣,雙手一揮,霍全的屍體便乖乖地立在房子後面竹樹棵下動也不動了。
霍全詐屍,完全在盲見的意料之外。之前幽螢下手再狠辣,死者也只是離奇死亡,死後也不作祟。但七夕之時,冥門即將大開,這些冤死的糊塗鬼極容易受幽螢盅惑。
此時月光下的河裏,一個兩個三個四個,到無數的水泡在安靜的夜裏悄悄地冒出來,完全無視盲見在河邊所施的符鎮。
七十七年大限已經,整條長長的仙涌,在衆人的眼裏,像要沸騰起來了。七十七年前,被炸掉的仙橋此刻幽幽呈現,孤獨的幽螢窈窕的身影,正在橋上漫步,身後拖着一抹飛藍。
只見她伸手往後一抓,再往兩邊分別一甩,河裏涌動着萬千條七姊妹,一組一組地往岸上爬去,整個灘塗佈滿草花蛇,十分壯觀四方幽冥涌動而來,隨着七姊妹鑽進竹林,走進嶺南舊建築羣,爬上公路,鑽進下水道
細密的涌動的河面,福琳遠遠看見忽然一道快速前行的線像剖開了河面,那一具叫gregary的屍體在蛇流裏冒出頭來,笨笨憨憨地爬上岸,癡癡迷迷便走上仙涌摟了幽螢
幽螢一陣輕嚀浪笑,攜了這個剛從國外回來卻冤死在仙涌的gregary沒入了水中。
小屋後竹樹林子前的霍全,彷彿也找到了方向,掙脫了束縛,直追過去投沒在水裏
盲見說:“河底幽螢,又多了兩個”
陳澈疲憊而焦急,“沒有辦法了嗎”
“無法阻止之勢,七月七日,冥門大開我們還是準備迎戰吧”盲見張大了空空的一雙瞎眼眼裏,也燒起了一朵幽藍
落日山莊地下室裏,此時的安彌驚魂甫定。
“幾天之內,我第二次見到七姊妹了”應聲跌落地下室的安彌,第一句便提起這詭異的七姊妹。
四個人在地板開合的瞬間,跌落一條滑道,不急不緩地,像現在大商場流行的旋轉滑道滑行了足足幾分鐘時間,才着了地。
這看上去垂死的老頭,卻輪椅子不翻身體不歪地依舊安坐於上,顧諾與顧賢也穩穩當當地在着地前一躍而
“醜”顧諾只說了一字,伸出手來拉她。
“你就不能早點拉住我就看着我滾你夠意思啊”安彌慫死了。
“教她點功夫”老爺子朝顧賢說了一句。
“是。”顧賢領命。
“功夫有什麼用比如見到七姊妹關鍵是,幾天之內,我第二次見到七姊妹了”安彌嚇得不輕,重複了一次,以示事態嚴重
這種蛇也太可怖了吧。一出來就是七條,一條大的帶頭,後面六條,七條一一起行動從小隻聽盲見公公說過,你若打死一條,又會跑出來一模一樣的另一條,直至七條如數出現,假如有能力都把它們打死了,這人,也活不了了的。當時安彌還問:“那盲見公公,倘若不打死七姊妹呢”
盲見公公看着安彌晶瑩得像寶石一樣亮着異彩眸子,說:“你憑心而爲。”
外婆,也在那一天,給她說起自己年輕的時候,日本鬼子進村,一邊喊着“花姑娘”一邊追着要抓外婆,那一回,外婆就遇見了七姊妹。
那時候安彌年紀還很小很小,小得幾乎到現在不帶任何記憶了。
打那後,卻一直沒聽其他人提及,更別說見過了。
可這下子
“七姊妹,嶺南水鄉人家的老人家,沒見過也至少聽說過。”老爺子忽然開口,“可七姊妹多年前某一個晚上,突然全部消失了。”
“是,我聽外婆提過,可後來回到城裏問了許多人,沒有一個知道的。查書籍,只有其中一本什麼書上說過,是一窩草花蛇一生就七條的樣子。不知道真相是不是這樣。”安彌皺着眉說。
“真相呵呵,你覺得呢”老爺子問。
“不知道。”安彌忽然覺得汗毛直豎,因爲當晚出租車司機見過七姊妹後,就撞了,現在還詐屍好伐不知道這內裏有沒有干係
主要是這七姊妹行蹤太模樣太詭異了,她擔心啊,現在上面大廳內,還有多少人被七姊妹嚇得魂飛魄散的
他們會不會有事
老爺子問:“七姊妹幾十年前,在嶺南這一塊地域是常見的物種,它足足消失了多少年,你們知道嗎”
顧諾:“我是第一回聽說,第一回看見。”
安彌搶着說:“我很小的時候就聽不同的人跟我說過共兩遍了,今天是也是第二次遇到七姊妹了”
“你牛行吧”顧諾調侃她
“牛的是你你陽氣重好伐”安彌戮了顧諾的手臂,卻發現顧諾緊繃的堅硬的肱三頭肌鐵一般,戮得她手指生痛。
顧諾哈哈大笑起來。
老爺子不由擡着耷拉着的頭,看着這對活寶似的人兒。顧賢則示意顧諾別忘了現在是在老爺子身邊。
“七姊妹,消失了整整,七十七年”老爺子一個字一個字清晰地說。
“七十七年”安彌腦了轟地一響,“怎麼又是七”